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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沃的梯田。
每户人家三十亩田地,位于远离维也纳中央的蒂罗尔公国,朱利奥所领有的格岑斯。
“既然如此,我没有更多的请求了。”
马雷克如同卸下了肩上担子,轻松地说道。
三天后,重获新生的马雷克身边再无帮众相随,唯有罗根拒绝了分田,选择依然跟随他左右。
中央军团顺路离开了摩拉维亚,所有人,包括士兵与帮众,欢欣雀跃地踏上了奥地利的土地。
中央军团的一众人终于再次踏上了国土。
谁也没料到,博罗诺夫诅咒似的话语会应抵的如此之快。
这天,奥军营中,三三两两个赤裸上身的汉子聚在一起。
行军的驻地有限,只有士官以上的将领与贵族老爷有资格住在眠帐里,其他绝大部分士兵都须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照理说,这样的待遇和合众帮众从前的生活没有区别,不好也不坏,但人的幸福往往是对比出来的。
现在,这几个躲藏在阴影中的年轻人,他们的目光里显然闪烁着不满的光芒。
“嘿,真不公平呀。”
其中一人恨恨说道。
“我们被风吹得眼歪嘴斜,那些官老爷倒是惬意地住在帐篷里。”
其他几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又有一人开口道:“你们听说了吗,之前常来咱们这做生意的商人,就是那个叫贝弗利的,就是他泄露了咱的位置,害得咱失去了自由之身。”
“可恶……”
“叛徒比敌人更可恶”的思想印刻在全世界人的脑海中,同样是人性趋利避害的一部分。
在普通帮众的眼中,基诺申科夫和罗根(艾伊尼阿斯)替他们争取到了每家三十亩耕地的福利,但贝弗利完完全全是小人,背叛者——如果不是他,或许他们能得到的远不止三十亩。
基诺申科夫向他们呐喊“战斗”的画面恍惚就在昨日,战斗的怒火因他而点燃,却不会因他的诏安而熄灭。
此时距离合众帮被诏安不到一周,但眼看大军即将抵达维也纳,届时他们也会被遣散,报仇再也无望。
“他妈的,干了!”
那个最先开口的大汉愤怒地吐掉嘴里咀嚼的叶子,抓起一根没人要的短棍。
“兄弟们,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干这一票的!”
“我来!”
“算我一个!”
烛光微亮的小帐内,功勋卓着的贝弗利此时怡然自得。
他刚刚立下不小的功劳,虽然不至于让皇帝立即让他官复原职,至少也能极大改善自己无能的形象。
他早就受够了在罗贝尔和江天河手底下干活。
这两人一个是简朴至极的戒律牧师,生活是教堂和家的两点一线,一个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打铁狂魔,为了试验新式锻钢法已经到了要疯魔的地步。
他们的性格差异巨大,唯一的共同点是不够贪,众所周知,你不贪我怎么贪,我不贪我怎么进步?
贝弗利实在太想进步了。
他实在太怀念担任护城官时对草民层层剥削的日子了。
这次以后,他一定要找机会悔归皇帝直臣之列,哪怕转投博罗诺夫伯爵门下,不比如今的日子滋润的多了?
不过朱利奥那家伙和他的死拗上司截然不同,真是值得相交一生的好兄弟,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农家女,叫艾丽莎,真好啊,纯粹不掺杂利益的爱情,可惜他注定得不到这样的爱情。
在美滋滋的幻想中,贝弗利掐灭了蜡烛,逐渐陷入梦乡。
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冤有头债无主的无妄之灾已然悄悄迫近眼前。
这天夜里,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潜伏到贝弗利居住的帐篷附近。
许多营帐附近都有精锐的侍卫官,但平民出身且官职不显的贝弗利显然不在此列。更不要说到了后半夜,侍卫们已经眼皮子打颤,站都站不稳,根本没人在意几个黑黢黢的汉子从自己面前走过。
按照用全身身家贿赂守卫得来的情报,他们轻而易举地潜入了贝弗利的帐子,看着对方肥硕的背影,恶从心头起。
最先提议行动的汉子从腰间草绳带上摘下一柄耕耙的铁齿刃,另两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家伙——两把割麦子用的小刀。
月光自帐帘的夹缝渗入,三道黑影莅临他的后背。
不知是否第六感作祟,尚未睡熟的贝弗利下意识翻身瞥了一眼,正正好好与三双凶神恶煞的眼神对上,不由得大惊失色:
“什么人?”
礼貌的人不会用问题回答问题,因此回应他的只有三道闪烁的寒光。
噗呲,噗呲,噗呲。
封喉,入腹,刺心。
贝弗利只来得及说出最后三个字,生机便自眼中飞速流逝。
趁着守卫不注意,三人在行刺成功后洗劫了他的贴身财货,在夜色的掩护下逃离了毫不设防的驻地。
第二天,以一声刺耳的尖叫作为起点,新的一天来临。
日上三竿,闻讯赶来的众将面色极度难看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为首的罗贝尔转动僵硬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