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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宛然看了这少年一会,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长宁,这少年身上的物件不是法器就是符器,且都是新制的,手法也是太上宗惯用的,她知道鹤儿对家人非常大方,用不上的法器如流水往沈家送,一心一意的给沈家添家底,这人又姓沈,不会是她亲戚吧?
长宁摇头,她不认识这少年,不过看他这样子,也应该是沈家人?
“你要是不敢就别去。”众人不屑道。
沈姓少年涨红了小脸,磕磕巴巴的说:“谁害怕了!我就是不想让大家轻涉险境!”
“什么险境!你分明就是怕了!我们有陈氏五虎保护,还怕一个区区小鬼?”一人冷笑。
沈少年被人嘲讽的眼眶微微泛红,“表哥那是小心!不许你们欺负我表哥!”娇嫩嫩的声音响起,一个看着约十岁左右的男装小女童嘟着小嘴瞪着众人,很有架势的护着小少年,这女童生得玉雪可爱,美秀绝伦,让人心生怜爱。
众人似乎颇为忌讳这女童,都不敢多说什么,还是韦六戏谑道:“难道在十九儿眼中就沈三一个表哥吗?”
女童眨了眨蝶翼般的睫毛,嫩嫩道:“六哥也是十九的哥哥。”
沈三低着头不说话,长宁见他那模样,倒是跟印象中的一人渐渐对上了,这人不会就是小三郎吧?这人比她小四岁,按辈分是她侄子,是长宁大堂哥的次子,因大小体弱多病,六岁以前是大伯母养大的,大伯母对他呵护备注,养得比三娘还娇弱,长宁偶尔去平江,就见他不是被大伯母抱着就是被乳母抱着,仿佛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长宁跟他接触不多,她更亲近的是三娘,说来两人也有很多见不见了,年纪又大了,容貌变了,一时认不出来了。
众人说话间两名筑基期修士走了进来,“诸位郎君!”两人拱手朝众人行礼。
韦六很亲热的招待两人入座,又吩咐下人上菜奉酒,“陈四哥、五哥,怎么就你们两个来?”
“大哥他们先去紫云观探路了。”陈四看到满桌的佳肴,也不客气,扯了一只鸡腿大嚼了起来,“诸位郎君放心,莫说那紫云观就几只女鬼,就是有一窝狐狸精,我们也抓来给你们做狐裘。”
“你们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狐狸精可都是美人,哪里能做狐裘!”一名少年神往道,“要是我能有一个狐美人红|袖添香就好了。”
陈四、陈五一愣,哈哈大笑的说:“杨郎君说笑了,那些小狐狸精一个个尖嘴猴腮的,能有几个漂亮的?再说你们能受得了它们那股味道吗?”
长宁、何宛然低头暗笑,妖类化形时最初都会带着些本族的特性,比如说某些特定种族的修士身上味道往往很浓,这个要修为渐渐高上去才能渐渐消散,所以世俗话本小说中不计其数的人狐恋在修行界很罕见。且狐妖大部分容貌以人族审美来看并不貌美。种族不同,习惯审美也完全不同,狐族的美女不一定是人族的美人,同理狐族也不一定看得上人族。
等修为高了能化成美人,跟它一样修为的修士谁不是美人?也就不稀罕了。长宁听说上古天妖一族化形到都是符合人族审美的美人,天狐一族更是仅次于龙凤二族的美人族,最受龙族追捧,如今天妖一族虽隐逸,但看天妖血脉最浓厚的龙族就知道了,龙族全是俊男美女。
那些少年不可置信的望着陈四,就连韦六也错愕的问:“陈四哥,狐狸精真很丑?”
“有些狐狸精天赋异禀,生来就很漂亮,但大部分都是金丹以上的,金丹修士能有几个不美的?”陈四咧嘴一笑,“我老四要是能结成金丹,也是一美男子!”陈四浓眉大眼、相貌粗犷,很难想象他变成美男子的模样。
众人哈哈大笑,陈五说:“几位郎君是看了世俗那些话本小说吧?那些书看看就算了,可不要当真。”
何宛然好奇的问长宁,“鹤儿,你知道他们看了什么话本吗?真有狐女愿意为普通人红|袖添香?”狐狸精即便最初长得不好看,也是有法力在身妖怪,哪一个不是狐族中的骄子,怎么可能侍奉普通人?
长宁道:“那是话本小说,你还当真了?那些书里多得是一心为妾的狐狸精、有甘愿跟其私奔的大家小姐,还有赏识其才华,愿意将龙女下降的龙王……不过看着还挺好玩的。”她觉得这些话本小说写得有些过分,但远比不上后世那些文过分。至少那些话本小说中只敢让没什么身份背景的狐狸精为妾,身份稍微高些的狐狸精就当妻了,更不会出现龙女为妾的情况,大部分龙女下降后,男人身边连要个侍妾都要征求夫人同意。
何宛然扑哧一笑,“回头你给我找几本,我也看看。”
长宁说:“阿颖,那沈三郎有可能是我侄子,一会我们跟上去看看。”要不是不方便,长宁真想对那些人说,你们不是爱看话本小说吗?话本小说里好多人是怎么死的?就是跟你们一样没事作死死掉的!那小女孩也挺可爱的,长宁不忍心让那么可爱的小娃娃遇到什么危险。
“好。”何宛然点头应是,“那陈四、陈五看起来像是散修。”严明他们也自称散修,但观其言行就知道他们就算不是宗门弟子也是世家弟子,而陈四、陈五一看就是散修。这两人看着修为跟他们差不多,不过连她们一个屏蔽法术都没发现,还带着这么一堆拖油瓶,让人见了就替他们捏了一把汗,他们不觉得他们更适合去踏青吗?何宛然多看了那男装小女童一会,只觉这女童有些眼熟,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众人跟陈四、陈五一面聊天说笑,一面大快朵颐,很快就将茶寮中的存货都吃的差不多了,足足吃了二十多只鸡、半扇猪,剩下的半扇还被陈四收入储物袋说是带给三位兄长吃。
那老妪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这些人赏钱大方,那些赏钱够她过上好几年了,忧的是他们怎么都不听劝,一意要去送死,她勉强打起笑脸送了众人出门,垂头丧气的正想收拾残局,却听耳边有人问:“老人家,紫云观是怎么回事?”
老妪一抬头就一愣,“两位小娘子还没走?”
长宁笑着又取出一贯钱问:“老人家你同我们说说,紫云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妪叹了一口气,“反正我今天也不做生意了,就跟你们说说吧。”老妪给自己倒了一壶茶,简单的打扫了下茶寮,关上门同两人闲聊起来。
这紫云观本是附近出名的女观,老主持德高望重,一向备受众人尊敬,但自十年前老主持羽化后,观中几名弟子都想要这主持之位,观中的风气就渐渐变了,再也不给免费给附近穷苦人家看病了,入观进香还要收香火……这些改变也说不上什么,当下很多道观都收香火钱,当地百姓也能接受。
让大家最不接受不了的是,这紫云观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接待起男客来了,甚至还有平时都要好些男客留宿,观中那些一心清修的女冠也走了,只留下些镇日涂脂抹粉、勾引浮浪子弟的假道姑,最后附近正经人家的女眷都避着这家女观,不敢再去进香了,生怕坏了自己名声。
“后来呢?”长宁问,这些道姑的做法也不能把紫云观变成一处凶地吧?
“后来就是三年前,那天晚上雨下的极大,天上打了一夜的雷,等第二天起来,紫云观就被雷劈成了废墟了,里面的那些假道姑全死了,人家都说老天发怒要惩罚这群淫|妇!”老妪淬了一口道。
“然后那里就开始闹鬼了?”何宛然说。
“是的,一开始大家只是想将紫云观收拾下,但前去收拾废墟的人就伤了三五个,大家就不敢去了,就让那道观空了下来,后来偶尔也有路过的行商借宿,但都有去无回,那地方就更不敢有人去了。”老妪嘀咕道,“半年前有五个行商不信邪,说要去探鬼窟,结果没一个回来的,去官府报了案,衙役去了十来个,就三个逃了回来,还成了疯子,大家就再也不敢去了。”
“这件事钦天监就不管?”何宛然问,钦天监管中土各大门派事务,地方上要有鬼怪,当地道观解决不了的,都会上报钦天监,这里离京城也不远,为何钦天监没反应?
“那些官老爷除了会收钱还会做什么?”老妪脱口道,说完就自知失言,“瞧我这张臭嘴,两位娘子不要放在心上,官府也去请了三个道士过来做法,可惜都没能回来。”
雷属阳,阴魂属阴,按理来说拿道观真是被雷劈坏的,那里就不应该有鬼魂,早被雷劈得魂飞魄散了。两人很好奇紫云观到底是什么东西,说来何宛然这次来中土的职责也是助钦天监降妖除魔,两人告别了老妪后,顺着那些人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