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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堂堂正正大半辈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自甘堕落自暴自弃的儿子。”
说完之后,老妈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老妈作为武术学校的校长,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所以我这是被她拉黑了。
我握着手机继续蹲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的时候,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磕在墙上。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继续往下翻包裹,大号收纳盒中,一张写真集露出了一角,然后是成捆的写真、专辑和海报,都是和X择路相关的。
这些都是我高中三年收集的成果,由于数量过多,后来到菱北市上大学我只随身携带了一小部分比较重要的,其他都留在家里。我感谢对娱乐圈偏见如此深的老妈没有把这些东西丢掉,而是寄给我了。
不过如果老妈把它们扔了,我恐怕会疯掉吧,这点老妈也是知道的。
昨天季靖闲问我的时候,我回答得很保守,但其实X择路在我心里并非一个普通爱豆,他之于我的意义不亚于一位人生的引路人,尽管他只大我三岁,我也从未和他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初二那年,我因为想买滑板和老妈大吵一架,互不相让,一连冷战了好几天,最后作为万年和事佬的老爸为了缓解气氛,出门去运动商店给我买滑板,谁知却在过马路的时候一去不复返,时至今日,肇事逃逸者都没落网。
是我的叛逆害死了老爸。
这一事实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而我又不愿意接受它,我拒绝参加老爸的葬礼,甚至拒绝去给他上坟,在我心中,老爸只是出了趟远门罢了。尽管老妈一直忍着悲痛告诉我,这不怪我,这只是一个意外,但老妈怕我情绪过激,也从没有逼迫过我。
这种状态持续到高中,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到最后,我揍了一个邀请我玩滑板的同学,他软组织挫伤,我被勒令在家反省一个月。
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月,我觉得我快得抑郁症了,直到那天,我听到客厅的电视里在放一首歌,名叫《无常》,当年的新男团happen的歌。
我是被rap部分吸引的,那个十八岁的青年戴着连衣帽,唱着“不要企图赦免自己,要明白无常的意义”。
后来的专访中提到了rap部分是成员X择路十五岁写的,我这才知道,原来X择路与我何其相似,他也曾陷在至亲过世的自责中无法自拔,但我比他要幸运,至少我还有一个爱我的母亲。
原本对音乐和明星无感的我把这首歌下载下来,单独截出X择路的rap部分循环了无数遍,然后疯狂地追溯他的过往,从他以“三杀”为名辍学玩地下说唱开始,到后来作为“X择路”登上舞台风光无限。
我越发觉得他唱的是“我”,是我,也是他自己。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他的歌声里,我总能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微妙的平衡感,我并没有原谅自己,但我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对于X择路的水平,业界褒贬不一,多的是人评价X择路小小年纪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但他们不会懂的,X择路究竟是怎样示范了一出绝望中的完美自救。
没有经历过的人都只能在安全线外看个热闹。
后来,我参加了三场happen的演唱会,但都是远远地看,直到大一那年happen到菱北市举办四周年见面会,地点正好是我的学校——菱北体育学院,我才得以和X择路近距离接触,并有幸得到一件亲笔签名的T恤,也就是挂在季靖闲房间的那一件。把T恤给我的时候,他对我说“作为X择路的粉丝,要加油哦”,那一刻,我如同被鸡血打通任督二脉,并将之奉为人生箴言。每当我做什么事情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想起这句话,所以时至今日,我都是一个对认定目标持之以恒的人,尽管四周总会出现泄气和反对的声音。
至于现在,那件承载着X择路期许和祝愿的宝贝T恤既然没有被季靖闲提出让我拿走,就证明他并不反感。
重要的东西放在重要的人那里,怎么想都很令人心安。这样一想,被老妈拉黑的难过也冲淡了不少。
我早就被季靖闲几年如一日的冷硬锻炼得很会自我调节了,毕竟有舍才有得,在追逐季靖闲的这条路上,我似乎把很多珍宝都放弃了。
无论是我最爱的老妈,还是我最好的哥们儿骆宇,甚至,还有我自己。
我忍着腰酸背痛把东西收拾好,将那些被老妈从墙上撕下来的海报重新贴起来,然后从播放器里打开了一首X择路的早期作品——《新生之生》。
“孤注一掷后是另一番世界”,就借X择路的吉言吧,但愿我也能拥有真正的新生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