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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烟络说:“你进去吧,夜里风凉,吹多了腿疼。”
颜修已然站起来了,他便点头,而后和饶烟络一同进去,室内是暖热的,有一张外域特产的厚地毯,因此能够席地坐下,小桌上是吃喝的,还有熏香的铜炉。
待坐了,饶烟络伸剪刀去剪蜡烛芯子,她视线向下,苍老的声音缓慢道来:“我今日为崇城心慌,不太能睡得着了。”
“我为王妃开个方子吧。”颜修说道。
“好,”饶烟络说,“若是事态不重,我就叫下人去抓药。”
颜修也盯着灯看,看剪刀那锋利的刃,看红黄色的火光,他将下唇咬住了,半天才松开,轻声说:“我亦是夜不能寐,所以熏些‘抚魂香’,我一会儿去为您包几钱。”
“那自然好,多谢。”
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因此无需太多礼仪,饶烟络随意倚着软垫子,颜修将膝盖轻抱着坐,他总在深思,肩膀绷得很紧,半晌,才颤着说:“我担心……”
“什么?”
“王妃,莫怪我多嘴,我只想知道崇城内如何了。”
饶烟络答他:“崇城未被攻破,听来报的人说,仍旧在严防死守呢。”
颜修攥着茶杯的手用了劲,他眉头轻蹙,再说:“若是被攻破,将是怎样的?”
人在假冒的安稳中浸泡久了,一瞬间,便从温和走向崩溃,饶烟络大约思考了一瞬,她忽然便闭上眼,微皱的嘴皮颤抖,叹气,道:“我不知。”
她在轻缓地摇头。
“我该庆幸有您收留我。”
“此处无人敢动,你安心留着,”饶烟络道,“能够常住。”
颜修更深地埋下脸,他说:“往后,不知国中变化如何,不知崇城里的安危,我也不知该往何处去……陛下他,至少能保着性命,是吧。”
他这才移动视线,看向饶烟络,话是小心询问出口的,也未考虑是否冒犯,他原本冷的眼神,染上了一种寒色的温和,眼底透红。
“会有人护他周全的。”
“我至少……”话才起,眉头就蹙起来,颜修忍着哭,可没忍住,他哽咽道,“至少要冒险去见他一次。”
话到此,就终止了。
颜修明白,或许要成个为国忧虑之人,或许要体悟百姓疾苦,或许,该在此时冒险,去救重伤官兵的命……可谎言无法说与自己,他最牵挂的还是陈弼勚。
夜愈深,饶烟络告辞离开,颜修在屋中预备脱衣,忽而听着外头的院门开了,没说话声,也未有太多的脚步声,颜修匆忙出去,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衬袍,风撒开在脸上,刺得眼皮微凉,灯笼几盏,木门轻开,时间已然变慢,气息是初春该有的馨香。
陈弼勚穿银灰绸缎深衣,黑色银绣的带子捆住纤薄的腰,他高挑如树,又英俊鲜嫩,发丝正顺着无措的气流飘动;他不急不慢地过来,在那台阶下,仰脸道:“呆什么,放我进去坐。”
颜修慌张道:“请吧,请。”
陈弼勚忽然笑着,几步跨上台阶,他激动,直用那双御马射箭的胳膊,圈了颜修的腰下,抱他起来。
蓝色衣袍下摆飘逸,就那样恍然离地,在风里晃了两个圈。
“晚上吃过了吗?”颜修这样问。
“没吃过,和几个将军议完事,就悄悄跑来,”陈弼勚放颜修站立,可胳膊仍旧环着他的腰;脸搁到颜修肩上,孩童似的拱着,轻声说,“不需要吃。”
颜修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他任由陈弼勚抱着腰,自己站得端正,神情也淡然,沉默后忽然轻笑,悄声说:“进去坐一阵,我去近处买些宵夜给你。”
是充满担忧的,可颜修装作平静,他并不能纵容自己在此刻自私,迸发出太激荡的情绪,他抬手摸着陈弼勚的脊背。
说:“你听话些。”
陈弼勚累得厉害,靠在颜修身上,险些睡了,他忽然开口,却不是应颜修的话,用略微低沉的嗓子说:“我没对你说过,我是真的,真的喜欢——”
“我也是的。”
“我救不了任何人了,所以我要把该说的都告诉你。”陈弼勚抓着颜修的腕子,转身便拽着他往房中去。
灯光轻动,艳彩熏黄,地毯是绵软的,陈弼勚坐在那处,颜修也跪下,为他斟茶。
“茶不太热了,我让人再送一壶进来。”
陈弼勚只顾着喝茶,两口便饮尽,他放下杯子,轻吁一口气,说:“没关系,再来一杯。”
发丝有些散乱的人,腮边沾着清亮的水渍,他抬起眼来看着颜修,发现,颜修正以一种怜悯、担忧、炙热的眼神,看着他。
[本回完]
下回说
马下晴明长襟浸血
门前弢劭薄甲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