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线索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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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任长君是靠右行走,但是女人图方便走了左边。
五点二十二分五十七秒。
女人不经意地从低头看手机的姿势变为抬头,此时可以看到人行道的红灯还有十八秒,但任长君已经急不可耐地走了出去。
很快就脱离了斑马线。
看不到女人是什么神情,只能看到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做出一个阻拦的手势,向前迈了一步,而那头,一辆右转向的车疾驰而过。
这就是全部。
苾离跌坐在视屏录像前的椅子上,失神地望向面前的虚空。
这大概就叫做猝不及防。
任父任母觉得任长君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换了她自己也是。
那么,在致幻药物的导引下,任长君看到了什么幻象?当时的他,究竟是想去哪里?去做什么事情?
下午四点多她和任长君告别时,任长君还穿着睡衣,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是什么促使他毫无征兆地出门,还是,他要去见什么人……
厉泽宇在吩咐手下人查NR内部与杨闫则人事往来的情况——他们安委会要说效率那也是够低,尾大不掉,倾轧严重。
苾离等他打完电话,问道:“厉队,可否让我联系一下通讯处?我要查我未婚夫死前的联系记录,手机通话和邮件往来。
厉泽宇用他们的内部即时通讯软件发了个消息,过了五分钟,指着一台电脑:“发到那里了,你接收一下。”
倒不是厉泽宇对查任长君的案子不感兴趣,实在是林冉萧催得急,业内没人查得清林冉萧此人是否和势力有联系,自然不敢怠慢,何况林冉萧也不是小气抠门的主儿,他曾经为了扶持安委会所谓的正义和公正捐了一大笔钱。
苾离打开后是一个表格,表格1是通话记录,表格2是邮件往来,标注了状态是已发送、已回复、未回复、未成功发出或是草稿等等。
她权衡再三,决定先看通话。
在她回医院上晚班到任长君身死那一段时间,任长君既没有接过电话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旁人。如果不是,那就是有人恶意清除,而且技术比安委会内部的相关人员高得多。
唯一可能有问题的,是某一个未登记的号码。苾离心里推算了一下,是在出事前两天,她盯着时刻看了良久。
下面一条,应当是她得知周沁凉暂退歌坛后心情抑郁想打给任长君抱怨却中途易辙的那起通话,她还检视自己的手机,的确如此。
那是——任长君所做的最后一场手术。
她忘记了!她应该看看这场手术的病人是谁的!
好在带着任长君那本日记本,先前她因为心情低落一直避免睹物思人,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任长君的字迹从工整到潦草,中间几次下笔力度极大。
几个地方他都在思考病人的病情。
不光是他,苾离也看得心惊肉跳。病人做的是肝移植手术,但是实际上这个人几乎已经是形容枯槁。病人的不同脏器都有不同程度上的病变,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显出溃烂的迹象,全靠平时的药在吊着。
而这个病人,本来应该是一个病重的老年人——这个推断很有有可能是任长君自己想的,因为明明在日记的开头,他还描述这人看起来最多四十五。
任长君写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我能看出他的免疫系统已经接近崩溃,我大胆猜测,这次肝移植绝对不会是他第一次器官移植,事实上我认为他所有的脏器都经历过移植。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好好地活了这么久,时间仓促我来不及问他究竟吃的是什么防排异的药,他不是走正常的门诊程序到我面前做手术的。
在排异反应如此严重的情况下,除了所有内脏都是来自不同源头,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来解释这种情况。
他要求我们全程保密,实际上他真的多虑了,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内部讨论,限于参与手术的那些人,而知道病人这个情况的除了我只有主任,我们在病情上达成了共识,但是病人动完手术就立刻出院了,似乎是有私人看护,所以我们没能探究,非常遗憾。
苾离合上日记本。
她想知道这个病人是谁。
让她担惊受怕却又赚得比任何手术都多的那一次,她做的是紧急手术,那个金贵的病人外伤严重,所以她和主任全力治疗,由于子弹深入右肺,他们当时也要开刀治疗。
那匆匆一瞥她在之后的几年里都快要淡忘,如今却忽然想起。
主任医者仁心,曾问过护送前来的保镖这肺是怎么回事。保镖面色不虞地让主任干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够了,当时的她?她在旁边一点不敢大意地缝合病人大臂上的刀伤。
她看到的应该和任长君日记里描述的相像,濒临溃烂的脏器。
两次手术,动刀的是同一个对象吗?如果是,为什么她安然无恙而任长君死于非命?如果不是,这两个病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如果这些都是次要的,两次手术中都出现的主任,究竟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只是这病人究竟是什么状况也就不得而知了。
苾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打了主任的电话。
该死的无人接听。
她只好叹了口气,目光又回到了没有更多线索的表格1上。她再次确认了没有别的问题,才跳转到了表格2。
不知道为什么,安委会的人只给她邮件当事人信息、邮件主题和邮件状态。
而列表里显然大多数都是正常工作事宜。
所以任长君出事一定和那天动手术的病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