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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隔着嘈杂的风声对我喊道:“是飞车党!就是他们在抓我!”
见鬼,看来摊上大麻烦了。我没有当着女孩的面抱怨,扭头一看,转眼出现了四辆急驶的摩托,咄咄逼人地朝我们狂奔而来。他们的速度很快,刚已经入通往大桥的主道就从两侧把我们包夹在其中。
“小鬼,快停车!”一个穿着很没品位的刺猬头逼近我后威胁道,“别逼我们动手!”
“开玩笑,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一只手扶着摩托车的把手另一只手拿出步枪;那家伙一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脸都青了,连忙向外靠和我保持距离。
“他有枪!”刺猬头一喊,所有飞车党的人立刻散开,但依旧保持着包围我们的队形。
“停车!没时间他妈和你浪费!”韦宏那边的另一个飞车党大汉吼道。
我想起在田阳时谢涛所说的几个军事战术手势,灵机一动示意韦宏注意我的手势,同时右手的五指并拢,手掌直立指尖朝上。韦宏看了看前方;此时我们将要走上永和桥的引桥。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不能确信自己所理解的意思和我所表达的是否一致;但从他的表情里我敢保证,他绝对知道我在表示什么。
我挑挑眉毛歪嘴向他一笑,这似乎让他有了底,于是我们两相互点头表示确认,几乎是在同时猛然一拉刹车,侧身一斜,用劲向后一甩车头,带着女孩的尖叫和措手不及的飞车党惊讶地目光重新调整车身和他们背向而去。
没想到我和韦宏竟然能在瞬间酣畅淋漓地完成如此默契的高难度动作,我们俩都不由得爽快的叫喊为刚才的刺激喝彩。回头再看看那几个手忙脚乱掉头企图再次追赶我们的飞车党,真想再大声数落数落这些呆瓜。我们得意洋洋地转下引桥,向江北大道的方向驶去。谁知在这时突然从马路上窜出一辆皮卡拦在我们面前。
韦宏眼疾手快立刻紧急制动停住了车,而我仅仅是反应慢了不到一秒的时间,随即马上失去重心,连人带车滑倒在地。受惯性的影响,我整个人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好在我及时抱头,至少头部受到的伤害已经降到了最小,而路边的绿化带也给我勉强做了一个缓冲。我的摩托就没有那么幸运,直接砸在横在路上的皮卡尾部散架。
猛烈的撞击让我全身立刻麻木无力,视线也随之模糊,周围的声音全都像隔着厚玻璃传出的一样闷响,温热的血液从我的额头流下,滑进刺痛的眼睛里,我的视线瞬间被染成红色。我想挪动身体,可四肢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痛楚使我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压迫的胸腔突然一颤,喉头一抽,一口血痰被我吐出。
侧躺着的我脑袋天旋地转,一个人迈着沉重的脚步渐渐走进我歪倒的视线。他在我面前停下,像是踢垃圾一样用脚一撩,把我朝天平铺在地上。残红的光线烧灼着我的眼睛,我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他似乎并不高大,但此时却如同可以轻而易举摧毁我世界的恶魔般把我踩在脚底。重若千斤的眼皮一点点把我的视线压成一条缝隙,最后变成一片漆黑。
我朦胧地意识冥冥之中渐渐恢复,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好久。有人像在拖牲口一样拉着我的脚拖进了一个潮湿的房间,他们粗辱地把我扶起,然后用冰凉的铁链把我的双手反铐在背后。昏暗的光线和疲倦使得我无法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的情况,但我能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在咒骂呐喊,直到被痛打了几拳后才呻吟地停止了挣扎。
房间安静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有人突然开门走进来结束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他随意抓着我的头发摇了摇我的脑袋,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我,这也得以让我有机会看清他的面目。不同寻常黑褐色的皮肤看上去令人厌恶,丑陋的小眼睛像是某种匿藏在下水道中的怪物一样冰冷而凶残地注视着他的猎物,稍稍向前突出的下颚摩擦着参差不齐的牙齿,嘴里叼着一个恶心的牙签。就好像我将要成为他下一道美餐般,他沾沾自喜地向我点点头,随即挪出了我模糊的视线。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了?”那男人好像在和跟我关在同个房间里都某个人说话,“告诉我那个小杂种躲到哪去了,我就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要知道这可是看在过去咱们认识的面子上给你的机会,好好考虑吧。”
“别做梦了,有本事自己去找。”原来我的“狱友”就是韦宏啊,没想到他也被抓住了,不过那个女孩好像逃过一劫。
“真他妈有种,你知道她有多值钱吗?”
“值钱?她又不是商品更不是牲畜,有什么值不值钱的!”
“那小婊子可是江上人老大的表妹,廖淑珍!”那男人激动地吼道,“你他妈坏了老子的好事!”
韦宏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后,男人说道:“不如你告诉我她去哪了,我们一起要挟江上人,得到的好处平分,怎么样?”
韦宏依旧没有回答,男人忍耐到达了极限,不耐烦地骂道:“妈的,你还真以为老子不会杀你是不是?就算便宜捞不到,我也要拿你好看!”
这时,我的视线范围里出现一只短小精壮的手臂握着从我身上缴获的军刀举在半空中。我吃力地挪动脑袋,这才发现一个矮小敦实的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同样绑着铁链靠在烂椅子上的韦宏面前挥舞着军刀恐吓道:“现在就剁了你一根手指,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眼看悬在半空中的军刀将要落下,我顾不上身体各个部位的疼痛,骤然起身怒吼着向他撞去!那小个子赫然一怔,转身惊恐万状地看到诈尸一样的我扑来,手一打颤丢下匕首遮挡在自己面前,惊叫着摔倒在地。
然而拷在我手上的铁链另一头被绑在一根下水管道上,在我刚跨出第一步时链条就立刻绷直拉扯着我往后一坐。在失去重心的瞬间我飞腿一踢,可惜没击中目标,只是把掉在地上的军刀踢到了墙角。男人的手下也在此时冲上前,把我拖回原位,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打。毫不留情的拳头打在我的旧伤上起到了加倍的伤害,此起彼伏的剧痛让我毫无招架之力。事实上四肢的麻木几乎已经让我感觉不到疼痛,而我的心脏也像是被人死死拽起了一样扭曲地阵痛。
几轮拳打脚踢下来,两个的飞车党也都气喘吁吁地收手退下。而他们的老大则狗仗人势一般走上前又给了我两拳,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个乱咬人的疯小子。不错嘛,吓了老子一跳。不如你劝劝你的朋友,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如何?”
“放你他妈的狗屁……”我咬牙咒骂道。
“我也猜到你会这么说。”男人对我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他摆摆脑袋,向他的手下打了个响指,继续对我说道,“其实呢,我和韦宏都是老朋友了。你和他的性格很像嘛,我想接下来的游戏你一定会喜欢。”
男人变态的语调让我想起田阳的秦嵘,要我说,他和秦嵘的性格也差不到哪去。话音刚落,他的两个手下就把拷着我和拷着韦宏的铁链绕了一根水管一圈,连在一起。紧接着,另外两个人牵着一个被套着头套的家伙走进房间,然后把扣着那家伙脖子的铁链锁在那根水管上。其中一个人则用一根抓疯狗的长棍夹死死压在套着头套的家伙的脖子上,将他控制在水管附近无法靠前。
男人让他的手下把一根钥匙放在超不多要靠近房门的地上,自己则走到那个套着头套的家伙面前,猛然抽开头套,向后一靠,退到了我跟前;那动作一气呵成,也不知道是因为熟练还是因为他胆小如鼠。
我仔细一看,原来那个套着头套的人是个变异者,它就像一条嗜血的野狗龇着嵌满垢物的牙齿发了疯地张合,看到房间里的人类后变得更加的急躁不安,恨不得把我们全都撕成碎片。
“这是我们的老规矩,从不杀俘虏,怎么样,很仁慈吧?”男人指了指地上的钥匙对我笑道,“我们待会就离开这,解开你们铁链的钥匙就在那,你们谁有本事就去拿吧。只不过,绑着僵尸的链子和绑着你们的链子长度一样,我猜它会先把你们其中一个人当做最后的晚餐。但是不要担心,这房间够大,我已经让人把你们俩的铁链连在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有个人跑得快的话,另一个人和那怪物的距离就会被拉近。”
“放心,如果跑到底,整条链子的长度一定足够你拿到钥匙,只不过另外一个人就不知道会怎样了。”男人用他肮脏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带着他的手下准备离开房间,“好好玩。”
负责控制变异者的飞车党松开长棍夹,飞身跑出了房间。破旧的木门砰地一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伤痕累累的人类和一个地狱的使徒。三双眼睛相互对视,谁都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生与死就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