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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些贼心不死的,,仕权哪,你这心里就一点数也沒有吗,”
曾仕权痛哭流泣,心里却暗暗腾起一股子喜悦:毕竟督公还是开口说话了,他也知道:这是在君山当机立断、及时将情况如实传报回來的结果,也许因畏罪而生的这点诚实,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督,,公,,”他把屁股像一眼炮似地撅起來,如丧考妣地伏在地板上。
程连安下了船楼,不敢去听楼上在说些什么,缓步出來,上了甲板举目一望,便瞧见栈桥边的小笙子和安思惕,他瞧着安思惕,微微皱了皱眉,走下來打量着他身上的湿衣和脸上的伤痕,问道:“怎么回事,”安思惕哆嗦着把自己之前如何掉进陷坑、刚才如何被张十三娘拱飞掉到水里的事说了,又说怕督公就要传唤,因此衣服也不敢换,只好在这守着。
程连安心疼地道:“嗨,你有什么事可通报的,再说督公忙得很,也想不起传唤你什么,这夜风多冷,身上湿着可不成,快下去换了烤火去罢,”叫过两名干事把他搀走,看看渐远,拉过小笙子刚要说话,又瞧旁边这站着个平眉正眼的儒生,却不认识,问道:“这是谁,”
方枕诺刚拖着阿遥“弃尸”归來,刚才听安思惕称呼这小太监祖宗爷,料想便是在岳阳提到过的程公公,沒想到这个印象中权势薰天的人,居然也是个半大孩子,拱手笑道:“在下姓方,方枕诺,”
程连安扫他一眼,不再理会,把小笙子扯远些,避开干事,低问道:“怎么让他活着回來了,”
小笙子一脸为难,声音也是压到极低:“嗨,您还不知道吗,三档头那是出了名的奸,当时气得是够呛,但自个儿却偏偏不想沾腥,反而撺着我动手,沒把我给难死,”把当时情况略述了一遍。
程连安轻轻一哼,思忖片刻,低嘱他一篇话,问:“使得清么,”小笙子乐了:“您瞧好儿吧,”程连安道了声“走,”带他下了栈桥,这时安思惕刚把内衣换上身,嘴里叼着块饼从帐篷出來,对着河滩边一堆篝火,边烤边嚼边穿外套,瞧见程连安來,忙吐了饼问候,程连安忙摆手表示不必,从干事手中接了外衣亲手替他披上,一起在火边坐了下來,道:“唉,以往你在宫里,日子过得舒服,出來风风雨雨、磕磕碰碰的,可苦了你了,”
安思惕忙道:“也算不得什么,”程连安轻轻扳过他的脸,看着伤痕,道:“沒大碍,可也不能马虎了,落个疤倒也不值当的,”抬头冲旁边那两名干事道:“你们去找小金子,就说我说的,让他把我箱里那瓶好伤药拿过來,”干事点头去了。
安思惕一脸的感激,不知说什么才好,程连安不平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方吟鹤挖陷坑设埋伏,瞧见自己人來,总该通知一声,怎么能就眼睁睁地瞧着掉进去,”小笙子忙接过來:“可不是么,不过这事说简单也简单,那姓方的心里也就有个曾掌爷,何曾把别人放在过眼里,他明知道以曾掌爷的武功掉不进去,别人也就无所谓了,总之别的都次要,他的军功才最重要,”
一听这话,安思惕小脸冤酸变形,气得几乎窜出血來,拉着程连安的手道:“祖宗爷,他们太欺负人了,这事您可得给我作主,”小笙子也鼓作道:“对,咱们到督公面前,请他老人家评理去,”
程连安抽手一声冷笑:“瞧你这小孩子话,督公日理万机,有空理会这些,”
安思惕听完呆愣半晌,又缩了,小笙子恨恨道:“我还倒罢了,安公公好歹是宫里出來的人,难道也受这窝囊气不成,”
程连安道:“这就应了那句老话了: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其实思惕既是宫里的根基,出來在厂里做事,原该理直气壮一些,方不致折了上头的威风,”说着拍了拍安思惕的肩膀,脸带歉容地看着他:“只不过,人的面子总要靠自己來挣,你是我干爹派下來的人,讲感情,咱们确实比别人要近些,可我也只能在心里为你鸣不平,站出來,倒好像咱们小小的人儿却要结党营私了,真是不好出这个头的,”说罢叹了口气,回头嘱咐小笙子待会儿药送到了,要好好服侍包扎,自己起身向栈桥行去。
曾仕权跪伏在灯影下,好像脱了壳的蜗牛,浑身汗液粘湿。
郭书荣华叹了口气,道:“小权,你是摸准了我的脾气,料着我会顾念当初危境相扶之情,便舍不得责罚你,是不是,”
曾仕权忙以额触地:“不敢,小权万万不敢,督公当年是众望所归,小权不过是顺应大势而已,这些年來一直庆幸自己选对了路、跟对了人,怎敢说什么相扶之情呢,”
“罢了,”郭书荣华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之前派回的人言语粗疏,你再把君山发生的事,给我细细讲一遍,”
“是,”曾仕权跪在那里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散布五方会谈的谣言、探得白教大船入港后如何封锁洞庭、李逸臣如何建议抢功、自己如何昏了头采纳、如何前后夹击想要破岛、如何与姬野平拉锯水战、坐船如何被凿、如何骗常思豪指挥炮打君山、他又是如何受伤、俞大猷如何來救、以及小山上人如何劫了火黎孤温等人來投、云边清又是如何夜访、姬野平如何突围、方枕诺如何投诚、自己又如何率军出城陵矶去堵截、如何发觉失算,如何分兵派云边清、李逸臣拿账册去沿江搜捕聚豪余党、如何让秦家人溯江去寻姬野平一伙踪迹、自己又如何带着人犯们走陆路回來等事详细诉说了一遍,阿遥和十三娘的事因非重点,便都遮过。
郭书荣华听完沉默良久,问道:“方枕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