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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只见海面波涛依旧。前后左右都是一样景色。仿佛始终就在原点。不曾向前移动了半分。一种巨大的挫折感袭來。令本已饥惫不堪的他们更加精疲力尽。渐渐都停止了划动。胳膊耷在水中。任由桅杆顺水漂流。
不觉间日渐低去。狂风骤起。乌云仿佛自远海中提起來的脏布般。迅速将天空遮蔽。水面上隆隆响起滚石般的雷声。海浪也愈发汹涌起來。一浪高过一浪。不住将这两根桅杆托高抛下。常思豪和李双吉紧紧搂在上面。两颗心也是随之高抛低落。扑嗵嗵乱跳。偶尔桅杆竟能被海浪翻竖起來。硬生生砸向水面。震得二人时而五脏乱颤。时而后背生疼。
这场风浪持续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稍见平息。常思豪试着松动已经僵紧的胳膊。感觉身上火辣辣地疼。这才发现胸腹间多处已被磨破了皮。他回头喊道:“双吉。这样抗不住风浪。咱们早晚得耗尽力气。得想个办法。”李双吉喊道:“啥办法。”常思豪喊道:“咱们把桅杆竖着劈开。扎成方框形。这样比较稳当。”李双吉道:“行。按你说的整。”两人趁着此时风浪不大。将原來捆扎好的绳子帆布解开。常思豪下在水中用两腋夹着桅杆使其固定。李双吉到另一面找尖端去劈。
这桅杆木质本來就硬。加上在水中已泡了半天。砍起來极是费力。常思豪从怀中摸出戚继光送给自己的那把“胁差”递过去道:“拿它当楔子。用刀背敲。”李双吉依言而行。那胁差刃口极其锋利。他劈进去弄开道楔口。抡起斩浪刀來“喀喀”用力猛磕。刀背砸刀背。不多进便将胁差磕进去两尺有余。他把斩浪插回鞘中。伸手拔出胁差咬在嘴里。仗着肩臂有劲。扳住劈开的木缝奋力一掰。楔口顺木纹竖向裂开。却在中途“喀叭”一声断掉。只掰下五尺來长的一段。他咬刀含混咒骂着。刚要抛掉。常思豪喊起來:“别扔。天快黑了。先绑工字形。把今晚撑过去再说。”
李双吉点头。将胁差还给他。接过抛來的绳索。把这半截木块垂直放在两条桅杆上面。十字花用绳子绑好。常思豪灵机一动。游到侧面。把两根桅杆尾部也交叉在一起。用破帆布缠裹系住。这样整体形成一个三角。居然有了条小船的样子。两人从水中钻出爬到上面。发现可以安稳地坐着。相互瞧了一眼。又望望远处红彤彤的夕阳。倦怠的脸上都有了些许笑容。
入夜之后海风愈发寒冷。二人把刀剑插在筏上。脱下衣服挂在上面风干。自己钻入水下保暖。每隔一段时间便上來恢复体力。直到衣服干透这才重新穿好。风浪中无法入眠。好容易熬到天亮。两人又冷又饿又渴又累。都已经说不出话來。常思豪望着茫茫无际的海平面。心想:“陆地不知道还有多远。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存体力。多撑上一天。便多一点希望。”忽听身后有咳呛之声。回头一看。原來李双吉在试着喝海水。可是入口咸涩难当。又吐了出來。哑声骂道:“这它妈的跟卤水一样。都能点豆腐了。”常思豪道:“咱们得想办法弄点吃的。”李双吉乐了:“海里有的是鱼。弄两条还不简单。”
两人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编绳。一头系在腕边。一头拴在刀剑柄上。举在手里盯着水面。直瞧到两眼发花。仍不见有鱼游过。李双吉道:“不好。”常思豪瞧过來。李双吉道:“可能龙王爷做寿。鱼虾鳖蟹都随礼去了。”常思豪一阵苦笑。说道:“他做不做寿我不知道。不过咱们可是快要做古了。”就在这时。李双吉忽然发现筏子边缘的水里有一团亮晶晶透明的东西。他把刀插回鞘中。俯身探出手去。缓缓捞起。只觉触感滑溜。汤水淋漓。如同抓着一把鼻涕。他扬起手來。冲常思豪喊道:“你看这是啥。”话尤未了。就觉整个脑子骤然炸了一下。如遭雷击。
常思豪见他身子摇晃。大声唤道:“你怎么样。”赶忙过來扶住。只见李双吉右手吹气似地肿起來。掌心皮肤也变得透明。里面的血管青丝乱缕根根可见。好像肉皮冻里掺进了烂线绳。李双吉张嘴想答话。感觉半张脸都在发木。吐出來的声音变得匪夷所思。常思豪在海风中喊叫着:“这东西有毒。”连踢带抿。把那团“海鼻涕”踢回水里。他将李双吉扶坐稳当。抓他的胳膊从上往下捋了几遭。撕布条系在他臂根处。然后寻找伤口往外挤血。正忙得不可开交时。筏子晃动忽然加剧起來。天空中雷鸣滚滚。阴云苦雾从背后铺卷而來。强劲的海风抽得二人衣角拍拍作响。
常思豪见远处波峰如丘叠山走。惊忖道:“要遭……”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衣服。将李双吉绑裹在筏子上面。扣子刚刚系好。就觉眼前骤然一暗。回头瞧去。身后一个巨浪咆哮着高起十丈。黑黝黝如一堵隔离阴阳的地狱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