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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威严。众人目光在他脸上一聚。立时为其神情所慑。俱都静了下來。
霍秋海昂然道:“自春秋战国时起。四公子座下召养客卿千人。其中不乏刺客、武者。皆可称武林前辈中的前辈。唐开国功臣秦叔宝、程知节等。原为瓦岗寨的好汉、当年绿林道里的英雄。宋太祖赵匡胤。手中一对杆棒打遍天下。所创太祖长拳流传至今。更成为武林美谈。然自元朝亡我之后。外族主政。汉人倍受欺凌。各地仁人侠客秘密结社。联络往來以图大事。故而传下武林人不可做官的规矩。皆因那官是鞑虏之官。非我汉人之官。如今早已改朝换代多年。我大明既是汉人主政。武林却还按照旧时规矩办事。未免有些抱残守缺。”
不少人听了。觉得这话倒也有理。夏增辉二指微捻须髯。淡淡一笑:“霍门长。您这话。老朽可就不敢苟同了。武功是祖宗神器。传下來为的是对付贼寇外侮、奸臣逆子。如今官场黑暗。污吏横行。做了官的人。说话做事别有立场。纵然手里拿了刀。还能斩自己的胳膊肘吗。规矩就是规矩。能在武林中传守至今。自有它的道理。如果说这是抱残守缺。那么老朽与点苍派千百弟子。都要抱守到底了。”
石便休大笑:“夏老侠客。不是石某笑你。去年的黄历。今年可看得么。自严党倒台之后。新帝继统。四大阁老主持内阁。政务早已上下一清。哪有你说得那么黑暗。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只要违法作恶。东厂沒有一桩不敢查问的。假使老人家真知道哪有恶吏、哪有不平。刚才曹大掌爷在时。你何不拦住喊冤呢。”
几个点苍弟子听得怒火上涌。手按剑柄作势要上前。被夏增辉横臂拦住。他哈哈一笑:“照石掌门的话说。郭督公便是北帝仁宗驾下包大人。东厂就是当今的开封府了。”说着侧顾身边半驼的老者道:“不禄老哥。看來咱这代人。的确是老了呢。久不出來走动。连这等新鲜事都不知道。老骨头说起话來。都有些不合时宜。让年轻人笑话呀。”
霍秋海认得他身边那老者是昆仑派的耋宿。姓余。名登科。字不禄。手中一对黑骨鞭四十年前叱咤风云。在江湖上向无对手。只因与掌门的师侄不睦。特讨了个差事驻京养老。如今虽然年近八旬。脾气还是火暴得很。尤其见不得年轻人张狂。以他的身份和威望。若是此刻张嘴替点苍派说话。那么形式对己方可是大大不利。
他想到这里。忙陪上笑容道:“夏老侠客这话可说深了。在下以为。石门长也沒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可能语气冲了一点。世事确如前辈所言。总有不如意处。然而相对來说。如今在几位阁老的治下。世道总是比以前好了一些。武林人究竟该不该做官。也许晚辈人轻言微。沒有这个说话的权力。但咱们京师百剑盟。在郑盟主统领之下。与官府和睦相处。互济互利。做了许多有益民生的事情。晚辈以为。不能不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百剑盟坐镇京师。势大人多。名头又正。如今郑盟主又在场。谁又能当面与之过不去。群雄中原有支持夏增辉的。也都沉默了下來。
此时余不禄撩起满是皱纹的眼皮。嚯嚯一笑。哑声道:“说得好。人老了。其实不一定都对。规矩老了。也未必总是要守。老嘛。只是一种状态。未见得代表着真理。”
霍秋海拱手道:“前辈哲思。令人开阔。”
“不敢当。”余不禄耸了一耸半驼的后背。眼眯成缝斜斜瞧去:“方才听圣旨中说。秦少主受封做官。是这位常少剑的举荐。少剑原是秦家股肱。也是武林中人。如今挟功骤贵。位列王侯。还能够帮扶故主。不忘旧恩。实在难得呀。”
常思豪听他声音哑哑。好像有多年的喘病。说出话來慢条斯理。仿佛再快一分。气息便要中断。令人有一种心头洒沙的燥然。且话中貌似是夸奖。却又隐约带着钩子和暗示。言东指西。像是个抛过來的陷阱。秦家原算不上自己的什么故主。但在此纠缠必然引來忘恩负义的评断。如果此时回答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就坐实了圣旨的内容。可若是辩解绝响受封并非出于自己的举荐。必然又会惹來更多的争议和混乱。
他犹豫间眼神忽然一定。心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完蛋了。遇事瞻前顾后。还不如那狗头鸟眼的曹向飞。当下仰天大笑:“哈哈哈。前辈抬举啦。在下这脑子糙得很。搞不清什么官场、江湖、武林。就知道交朋友。挺兄弟。抡刀把子。绝响在守城时原就出力不小。若沒他夜潜敌营探军情。仗不会胜得那么痛快。这份封赏于他是应该的。说实在的。什么官场、武林。教你们分得那么清楚。在我姓常的看來都一样。我们爷们儿在城上砍鞑子的时候。身边只有秦家的兄弟、大同的守兵。我见过嘴叼头发搬石头上城的妇女。也见过腰别弹弓放哨的孩子。却沒见着哪个领兵來救。更沒见着在场哪位武林人过去帮了忙。老人家。常思豪是个浑人。说出话來可能不中听。你老别怪。”
江湖人向來行端义重。豪杰自许。家国之事更常挂在怀。常思豪这话措词不算激烈。群雄闻之。却如刀剑插入肺腑。脸上登时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