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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哑声一笑:“得,我算是明白了。”
这事要搁她身上,别说是亲爹的意思,就算是皇帝下旨,她也绝不接受。和旁人分享一个丈夫已有违三观,这人要还是亲妹妹……还得天天见面粉饰太平,恶不恶心啊!!!
但小萄到底不是她。
此前,红衣也多少有所体会,小萄就是个在封建制度下长大的普通又“传统”的姑娘。一方面,礼数仪态端庄,没什么可说的;但另一方面,“三从四德”必也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从父、从夫、从子什么的,打小就觉得男人比天大,现在让她奋起反对自己的父亲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是,要红衣什么也不管地任由这事成了,然后看小萄天天不开心、甚至连席焕也别扭,她也是做不到的。
红衣有点郁结于心,连续深呼吸三次后,她看向田汇。面上的笑意一分分地敛去,视线也愈显冷意:“您这是早先跟小萄谈过了是不是?她刚成婚三天,逼她答应这种事,您可真是亲爹啊!”
田汇略一僵:“您这是什么话……”
“我什么话您听不明白啊?”红衣微扯嘴角,露出了点要撸袖子叫板般的痞劲儿,“小萄和席焕感情怎么样我比您清楚。您这非要再塞个女儿进来、竟还能让小萄先行点头的做法……啧啧,让我猜猜,您是怎么干的?跟她说‘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还是告诉她‘若不答应纳妾就是犯七出’?够狠的啊,让她先点了头,席焕不答应让她妹妹进府,就成了不给她这正妻面子了,是吧?”
她快语如珠、抑扬顿挫地说着,一时甚至有了点眼前是个屏幕,自己正在微博上义愤填膺的感觉:“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两个女儿进了席府,您收两份聘礼不说,日后月钱也是双份。至于她们两个过得好不好,您一点都没考虑是不是?我一而再地表示不肯让她进府,您绝不是听不出来,非得让她过这道门,您就一点不担心我这做嫂嫂的给她穿小鞋?”
红衣明眸微眯,复又有几许笑意从眼角沁出来,森寒得很:“哦,您当然不担心。反正聘礼您收了,就算人真死了您也不亏……席府还得再给您笔钱算作抚慰,这买卖忒划算,是吧?”
她是当真有些气恼。
说实在的,这种男人,红衣从没面对面地见过“活的”。
二十一世纪时,在微博上偶尔能见到这么几朵奇葩,但最多也就是吵吵嘴架、群起而攻也就过去了;穿越之后,她虽然自己在贱籍,但接触的人还是上流社会的居多——虽说像何庆那种思维也足够恶心吧,可这种当父亲的为了还钱连女儿的后半辈子都不在意的情况……在红衣眼里真不止比何庆恶心一星半点儿!
“您怎么这么说呢……”田汇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仍是强撑着道,“我女儿,我自会为她们好好安排,倒让您说成了恶人。”
“您还不够‘恶’啊?”红衣冷笑涔涔,“有的往事小萄大概没问过您,但我忍不住想替她问问——她□□岁在另一户人家做事的时候,因为病重被扔到城外自生自灭,这才被将军带回了席府。但小萄她不在贱籍,那户人家一定不敢直接弄死她,该是先行知会过您——当时,敢问您是怎么答的?”
这一席话,让父女二人同时愕住。
小萄怔怔地望向她,神色恍惚:“嫂嫂……”
“她快死的时候您由着她去死,现下她日子好过了,您还打算让全家都沾个光?”红衣狠一切齿,“带着您那‘女孩子就该为男人委屈求全’的想法从这儿离开,小萄嫁给席焕也谈不上什么‘福分’——她喜欢席焕、席焕也喜欢她,仅此而已,没您说的那么轻贱!”
“夫人……”田汇面色僵得再也扯不开笑容,皱着眉头点头哈腰,“夫人息怒。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若过些时日席公子若不喜欢小萄了呢?您不知道,那小茉啊,也懂事,如今出落得更比小萄水灵些……”
“够了!”红衣断然一喝,愈觉心中噎得紧。舒了口气眼帘一垂:“您听不懂我的道理,我也做不来那些维持面子的事,今天把话跟您说明白了——从这个月开始,府里每个月给您田家送二两银子去,从我账上走。这钱足够您全家吃香喝辣,您就别算计别的了。再敢来扰小萄,您非塞妾室进来我就接着,入府三天之内给她安上罪名让你们在长阳城里待不下去都没多难,您试试?”
这种威胁颇是不善,但也不是诓他。从古至今,权势够大的人想压死平头百姓都太容易——红衣倒是不想显得自己这么邪,不过遇上这种本身也不善的人,除了以恶制恶也没别的法子。
“送客!”红衣咬牙,心里恶心得再不想多看他一眼。又执盏抿了口茶,便要离座回房去。
小萄连忙上前来扶她,红衣甫一起身,腿都尚未站直,便觉眼前倏然一黑。
“嫂嫂?!”小萄惊然一唤,红衣闻声仍缓不过神。眉头紧蹙着,只觉身子一个劲地要往前栽。
她搭在小萄臂上的右手已握得很紧了,却还是没什么用。再一黑间又往前一倾,刚赶到近处的婢子们皆惊住,一声声“娘子”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