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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丰神俊朗的席临川和世子,还是后面那一众飞鱼服齐整的禁军,都足以引得众人争相观望。
这种“被围观”的感觉红衣至今不适应,偏她又是侧坐在席临川面前,他手持缰绳边自然而然地将她半搂在怀,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难免惹得路人指指点点。
黛眉蹙了一蹙,红衣微侧过头看向他,席临川视线一低,询问道:“怎么了?”
她看看他甲胄上的猩红斗篷,因为骑马而全然在他身后,她难以拽到,问他说:“把斗篷拽给我,好么?”
“干什么?”他一边问,一边探手向后拽住斗篷的边缘扯过来给她,便见她接过来又往前扯了些,身姿就势往后一躺靠在他怀里,用斗篷将自己遮住,嘟囔地回说:“讨厌被看来看去。”
“……姑娘。”席临川忍俊不禁地一声哑笑,稍揭开斗篷低头看看她,“很会自欺欺人啊……”
斗篷笼罩出的黑暗中她明眸一扫瞪来,凶神恶煞的,瞪得他乖乖地把揭开的地方又给她盖了回去,讪讪道:“当我没说。”
如此说笑着走进皇城无妨,到了宫门口,众人一齐下了马,红衣借着席临川的胳膊也下马站稳了,很快就见宦官迎了过来,并未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马车边一揖:“陛下口谕,殿下伤还未愈,乘车入宫便可,不必在意虚礼。”
马车中传出虚弱的笑语,道:“多谢陛下。”
红衣愈发不解,眼看这她一直以为只是禁军的兄弟二人一个成了“世子”,一个是“殿下”,愈发纳闷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传奇。再度追问席临川,他却还是不说,但这次,却把不告诉她的理由说了出来。
“等你演完这一次的舞再说。”他压音指了指世子,“这兄弟二人的事情太传奇,万一你听完改了主意要重排舞蹈……我就亏了。”
怎么……就“亏”了?
红衣仍有不解地睇一睇他,再回想此前他说交给绿袖编剧情的事,心中隐隐有点“不祥的预感”!
一直行到宣室殿外,几名宦官一同上前,揭开车帘扶惊蛰下车。又一同布上长阶,甫踏过门槛,蓦见眼前人影一闪,席临川微惊之下急拉红衣避到一旁。再一定睛,见一约莫四十上下的男子疾步冲出,直奔世子而去,口中怒斥:“你还敢回来!”
红衣一愕,惊诧中望见平日里无论严肃办事还是随意说笑时都风度不减的指挥同知骤然间慌了神,疾步避让着,险些从长阶上跌下去。
——手忙脚乱间猛扶了长阶旁侍卫的刀柄才站稳脚,这厢席临川已赶过去,拦住那男子连连赔笑劝架,指挥同知忙配合着一揖:“父王息怒……”
肃穆的殿前长阶上,一派尴尬到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僵局。
须臾,有宦官上了前,在那男子身边深深一揖,头也不敢抬地道:“殿、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那人这才不得不暂且放下怒意,冷声一哼,转身回到殿中。世子顿松口气,理理衣衫,也举步继续往殿里去了。
满殿沉寂。
红衣抬眸一扫就吓住了。先前她来过宣室殿,却远没有这么多人,大殿两侧设了数席,数算下来少说二三十人在座,见他们入殿皆把目光投过来,有轻喟有怒色有窃窃私语。
方才那怒然出殿的男子也去落了座,席位就在皇帝右首,可见身份不低。
齐行过礼,惊蛰因为有伤,晚了片刻才入地殿来。众人安静地让开道,他脱开绿袖搀扶的手,上前一揖:“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睇视他片刻,看向怒意未消的翰邶王,轻一笑:“你这两个儿子如今都是朝中重臣,虽予祉擅出长阳有违律之处,但功大于过,当众苛责多有不妥,三哥给朕个面子?”
翰邶王听言发不得火,犹自气不顺,沉声一喟,只说:“臣听陛下的。”
皇帝微一颔首,视线移回来:“予祚,临川。”
“臣在。”二人同时一应。
“你们呈来的奏章……”皇帝轻吸着气,眉头轻挑间,神色变得有点古怪,“朕姑且准了,遂你们的意。但旁人如何,须你们自己去说,若自己处理不好,休想让朕强下旨意帮你们做什么。”
“……”这回轮到二人的神色变得古怪。
互相望了一望,谁也不好说什么,硬着头皮应了声“诺”,也不理旁人因为这打哑谜般的对话而投来的不解,各自后牙暗咬,心中皆叹皇帝忒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