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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袖带着惊喜笑意的呜呜咽咽,很快转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得红衣无措,又不难听出这哭声里满是委屈和压力。
看来间谍工作是真不好做。
红衣一语不发地环臂搂住她,几人一同又划着船到了对岸、进了树屋,绿袖才慢慢说起始末。
“起初没什么的,一切顺利。你写来了东西,我就编成舞跳给他看,完成了不少事。”绿袖给她倒了热水,疲惫地坐下来,揉着太阳穴说,“有一天,他原该是晚上来的,上午时突然找到我,冒着险直接告诉我,赫契出岔子了,可能有人会过来查我……我知道如果当真被抓去问话就完了,毕竟那么多赫契贵族都见过我,便只好赶紧躲出去。”
她说着,一声哑笑,望了望这树屋:“然后他就把这处地方给我了,原是他藏过身的地方。我们思量着,这事得继续做,但我不能再回长歌馆了,赫契人一旦看到我,立时就会觉得蹊跷,我又知道那么多事……他们若抓我回去,我可扛不住严刑。”
所以,后来就成了红衣写好节奏寄给她、她在这地方教给其他舞姬,其他舞姬再跳舞传信。至于那个长歌馆里的舞姬青袂,早就不是绿袖了,找了个赫契人没见过的来顶替的罢了。
眉头蹙一蹙,红衣反复一想,觉得奇怪:“就算你不在长歌馆,但他们若已起疑,只要查到镇抚使大人常去,还是会觉得蹊跷。”
绿袖顺着她的思路,美目一转,轻哂道:“你想反了顺序。”
……想反了顺序?
“他们并不是知道长歌馆、疑到镇抚使大人,所以才会查我。而是知道有这么个事,若是看到我,才会确定这事不假。”她稍一喟,“其实熙原的青楼舞坊也不少,查起来并不容易,我们只是不得不谨慎罢了。”
然后绿袖就不得不每天在这地方待着,生怕让人认出来——这是他们先前忽略了的问题,他们觉得祁川怎么都还是大夏的地盘,赫契人在此地的势力再大,不能明目张胆地搜查、抓人,是以绿袖就算曾经见过那么多贵族,在这人口众多的城市想立刻引起敌军注意也并不容易。
但居然,就真的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被发现了?
红衣有点诧异地细想着,想了又想,还是摇头:“这事真的奇怪。”绿袖一愣:“什么?”
“疑到有人在舞坊传信、却既不知是你又不知是镇抚使大人……这事奇怪。”她眉头紧锁地看向绿袖,“你想,咱这个法子是不是够隐秘的?若先疑到了哪一个人,有这么根线牵着、顺藤摸瓜地查,倒是正常。但是现在中间没有这根线,赫契人就这么毫无凭据地疑起了这事?凭什么?靠占卜还是脑补?”
和建空中楼阁一个道理。凡是都得一步步来,哪有这么毫无征兆和解释地就疑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绿袖摇摇头,簪子上不知是什么珠子穿成的流苏一晃,“还真没细想过这个……但你既这么说了,镇抚使大人该是想过,只是也没同我解释过罢了。”
红衣便也不再多做分析。绿袖这边的各样细节如何还可先放一放,她拿出那一厚摞写好节拍的纸,一边递给绿袖去看,她一边慢慢解释起近来起了怎样的风浪。
绿袖听了几句便面色发了白,看向她愣了一会儿,僵硬地道了句:“你说笑的……”
“没有。”红衣认真摇头,“太子当真不对劲。就算谋反的事我离开前没亲眼看见,你不觉得他打着查‘匪人’的名义来搜查将军府、为的是抓走一个禁军……很奇怪么?”
“但他为什么要造反?他是太子啊!”绿袖的疑惑跟她当时一样。
“这个我也没弄明白。但是事已至此,得先把信传给将军。”红衣说的,手指在绿袖手中那一摞纸上一掸。
绿袖低头继续去看,面色又一白:“这怎么跳?”
“我去跳。”她回答得简练,“舞我在路上都编好了,只要让乐工重新练曲便可。时间要用些,但不会太久。”
“可你不能去。”绿袖明眸凝望着她,“赫契人同样见过你啊,那个琪拉……只怕还对你印象不浅。”
红衣苦笑喟叹。不管险不险,这一趟她都不去不行了——她可没工夫现教舞姬们跳踢踏舞,等教完只怕天下都易主了。
“你还是别拦我为好。”她看向绿袖,“我知道这事凶险,不仅我会有危险,还可能牵连镇抚使大人。但是……如果太子谋反是真的,陛下便需要将领相助。若不然……太子和将军早就结怨了,从前些日子的事看,指挥同知大人他也容不得,镇抚使大人又是指挥同知的弟弟……”
红衣深吸一口气,实在累得撑不住,便侧身倒在了绿袖榻上。拽一拽小萄,示意她也躺会儿无妨,口中续道:“到时候,指挥同知、镇抚使、将军、你、我……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这账算得清晰明白。绿袖静静坐着,沉吟了许久,缓一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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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出那道石壁、绕出那片石山,二人回到城里,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回到长歌馆。
乐工们也都是长阳调来的。红衣帮着搬筝时,忽觉指尖微痛,往下一看看到了筝下藏着的几枚飞刀……
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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