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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个侯爷,这侯爷虽说不怎么像样,可毕竟是京城里挂上名号的人物,还专门在行馆里问了这个事情……就算这侯爷的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可堂堂长公主那边该怎么解释?这年头弃耕追究的是官民共同的责任,小民好跑,可官员怎么办?若是我该怎么办?
赖是赖不掉。侯爷看见,公主也知道了,肯定会有麻烦找上门来。与其这样不如先自己把责任担起来向朝廷请罪,不推托,不搪塞,承认自己地罪责,然后再痛心疾首的改正,重塑一个良好的地方形象戴罪立功。这样不但保住了仕途。还将一幅光杆的能吏形象展示在上位者面前。说不定能因祸得富。具体怎么重塑形象那就得看手段了,雷霆之势。不姑息,不近人情,不拖泥带水……
不好说,这么一来能吏就变成酷吏,怪不得刚提起西湖时候兰陵表情就怪怪地,不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这些,那可比山坡羊更山坡羊了。
看来就是百姓间都没有所谓的平等可言,都是种地的,一边上种地种的步入小康,一边上种的冒了治罪的危险流离失所。我是个心软的,不管现在站了什么阶级立场上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受苦。拍拍兰陵,“你休息,我去试验田里看看,既然是巡查,就把责任承担起来。徭役是朝廷的事,轻重和我无关,我地责任就是早早把三季稻推广开来让大家少挨饿。”
兰陵闭了眼睛点点头,“别往心里去,慢慢会好的。”说着轻叹一声翻个身,假装睡过去。
吹吹风,虽然岭南的风吹起来并不干爽,也适时的缓解了心头的阴郁,育种的基地的谷场上专家们认真的纪录产量,高高垛起地谷包正一担担地卸下来逐一过槲,这边吆喝个数字,那边就有人高声复核一边,无误后才录下来。
正干的热火朝天,见我过来,几个跟随爬过华山地首先跑过来见礼,一个个露出少监亲卫队的表情前呼后拥的来到谷场正中的凉棚里,一本本的纪录捧过来叫我过目。
亩产都说的过去,仅仅以收成多寡来衡量的话,远超王家良田单位面积上的产量,看的人心里踏实。
“怎么样?工部上来人了没?”翻开今年三季稻种的存量作了个大约统计,“他们有没有规划好推广的计划?”
“已经开始了,”负责岭南试验田的张敬慧同志指了指基地周围,“由工部负责大部分,也允许农学里按照朝廷定价直接向农户分发稻种,附近的农户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农学里估种子了。”
看来岭南的政府机构没有那么多人手负责良种推广,为不耽误三季稻地推广。非常时期非常制度,农学也趁机得了点好处。“不一定收钱,等价交换也行,”翻了翻帐页,陆续的分发良种上的收益不错,已经有百十贯的收入了。“好,这钱入到岭南的帐上,划到收益里。”
“这不合适……”张敬慧听我这话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还是靠农学的拨款,这么一来……”
“不影响农学的拨款,”摆摆手,笑道:“我做主了。”都是千辛万苦过来的,农学里没人愿意放弃优越地生活环境朝岭南跑,有些人一半年,有些人估计就得半辈子扎根到这,若说为国家做贡献。他们不比前线的将士付出的少。付出比别人多,回报当然要成正比,我每次朝岭南拨款的时候都考虑到这个问题,无奈刘仁轨死板过人,几次都没经过批准。他认为为国效力天经地义,不该享受特殊待遇。
“这么多钱……”张敬慧又想说点什么,我注意到岭南农学的二把手很隐蔽的给顶头上司衣襟拽了把,然后张敬慧才领悟其中的好处。尴尬笑着朝我抱拳行礼,“在下替岭南的同仁谢过少监美意。”
“不是美意,是你们该当地。”起身朝周围走走,边看边朝张敬慧教导,“吃、住都不习惯,这边偏,生活上和京城里天壤之别。说良心话,若不是为了这该死的稻子。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地方多待。”
话一出来就引起农学专家共鸣,从大家眼神里看出来都对我的话持认可态度,张敬慧毕竟是领导,不好在属下面前迎合我的论调,只好干笑两声。
“说这话没什么丢人的,”靠了一垛子稻种上探手抓了把,“农学如今给大家扔到这穷山恶水,至少现在是这个样子。对吧?如今连住宿地条件都是个勉强。更别说拖家带口来的简直就是让亲人跟了受罪。不论怎么样,首先给大家把宅子都起来。要像样,光靠分派种子那点收益远远不够,不过先把工程起来,我会尽快让农学把剩下的部分批过来,都安心!”
岭南潮气重,房子要高,要通风,不是渔家,也不是百越人,是给人才住的地方,每人都有按照自己想法起家园地权利。把我的话朝岭南所有试验基地传达下去,按照个人的条件提出建议,花钱而已,内府的钱我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不用给李家省钱。
不光是住宅,还有招待所,往后农学各地交流越发频繁,随了往后毕业的学生到全国各地实习,出差人员不可能享受我这种身份的待遇,可尽量让大家在交流期间不受委屈,这些都是必须的设施,既然建了就盖好的,不简朴,怎么舒适怎么来。
算算是个大开销,龙头大姐摇起来就讨帐。
“我欠你地?”兰陵揉了惺忪睡眼朝我撒下床气,“长安就忍了,跑这么老远出来还没完没了?”
“就近,反正内府这边不如也开个钱庄算了,往后海运一旦红火起来你可发大财。看,这么好的建议怎么也该有点回报,拨个三五千贯下来给大家盖点房子不算大开销吧?”
“农学在各地有多少这样的基地?往后还打算再增加多少?还得盖多少宅子才是个头?”兰陵咕嘟说一大串,翻身又打算睡过去。
“不讲理的话,”扒拉起来,“不找你要找谁去?有这么当老大的么?”
“我爱当怎么的?”兰陵胡乱给褂子披身上,埋怨道:“你给我个大数看看,总不能光岭南有了,淮南要,淮南有了江南要,老掐脖子要钱可不行。”
“那我要个政策,”拧了个凉毛巾下劲捂了兰陵脸上让她清醒过来,“往后无论推广什么种子,工部定价后由农学负责统一分派,按照一定比例上交工部后剩余的作为农学的建设基金,是吧?”
“你以前也提过,不是给你说过其中利弊了么?还纠缠。”
“不,和以前不同。以前这么干地时机不成熟,农学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实力都不足以这么干,可现在已经具备这个条件了,至少在少数地区具备了。”不等兰陵反应,大包大揽道:“不劳你费心,具体规划我来制定,是我地责任绝不会推托,我可不愿意让手下人跟我混罪受。”
“你含沙射影!跟我混受罪?”
“不敢,不敢。看,就算你不帮忙,我这东西拟好了也有办法传到三省去,是吧?”不愿意直接借助我的影响力罢了,毕竟有兰陵在省心地多,若兰陵实在不好帮忙的话,咱也不是吃素的。别看人在岭南,跺跺脚长安照样有响动。
“厉害呢,这可是见了王侯爷的威风了。”兰陵转转眼珠,接口道:“我帮你,下次可不许随便做主。”
“恩,嘿嘿……”兰陵怕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