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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裹线有点惊异,“男人家干这活比女人都在行,还是个巧手郎君。”
“那是,扶好了,给你开开眼。”拉过半条竹篾绷了半弧,用吃风线裹紧,下来半个虚翅只用浮条搭住就成,很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高科技产物。小半个时辰就扎好了骨架,很写意,功力由胜当年。
“小点了,”兰陵拿了骨架在手里把玩,横看竖看,“这么小玩意怎么就飞上去呢?小心倒栽葱。”
“懂啥,去画颜色,给纸画好了再糊。”同丝绸风筝不同,纸风筝要先画后糊,要不纸张见了染料后干燥时候收缩容易破裂。当然,这年代的那种竹纸不干燥也容易破裂,要不说俺改进造纸工艺,提高纸张质量呢,今天才知道就不是为了传播文化火种来的,光为糊风筝。“大纸,画的好看点。”分派完觉得意犹未尽,找了些更细的小竹篾一口气扎了十多个手掌大地小十字,四周拿棉线连成倒三角,经典的串燕,就等燕子画出来朝倒三角上一糊,一连串十多个放出去随风荡漾才是漂亮,比起满天床板乱漂感人多了。
“总是怪点子多。”忙活小半天,俩人靠了软榻上欣赏工艺品,兰陵拿了蝴蝶看的喜出望外,一连串的小燕子容易缠线,远远的挂了头顶上活灵活现。“飞不飞得起来?”
“试试才知道,天还早,给你线拐子拿上去后面园子里放放。”不是试风筝,实在是想试下那个百年难见地线拐子。
兰陵糊风筝的手艺不行,可线拐子造的精致,黄灿锃亮的包金手把上挂着五角铜棱地走线轴,黄杨木的连通的三叉轮两端裹挟着精致的放线银卡子,随线走的时候,银卡子上一串葡萄铃发出阵阵欢快悦耳的玲霖声,收线时三叉轮上镶嵌的桃核风哨的轻啸合了铃声更是美妙。
当公主真好,连放风筝都和别人不一样,光那串葡萄铃和那个核桃风哨地工艺就能单独拿下来当祖传宝贝了。想起当年在风筝会上见过这种线拐的仿制品,一个妙龄富姐拿了这拐子都不知道自己姓啥,逢人就说‘三万!’,知道的是说拐子价值,不知道的以为小妞昨晚麻将牌打抽抽了。
“三万!”学了那富姐拿拐子的模样朝兰陵比划下,太解恨了,老子拿的是珍品,不是垃圾仿制品能比的。
“成交!”兰陵是爽快人。没思索,“明你给钱带来,自家人,两万五千就成。”
“文?”
“去死!”
可能是因为拐子太好的原因,蝴蝶风筝有点腼腆,一头栽了地上就再不好意思起来,“没事,刚糊不久。糨糊干了就好。”胡乱解释下,换了串燕背风张线,不错,手艺好,吃风就起,我地方挪都不挪就听拐子上一阵清脆地铃声,串燕已经化做齐整燕群,优雅地旋在天际。
“真燕儿一般。”兰陵欢喜的接过拐子拉了拉引线。随了引线地伸缩空中的燕群盘旋几下,姿态更加逼真。“怎么不早做呢,风子就是这个样子才对,早该给家里几个都崴了去。”
没搭腔,靠了树根坐下。拍了拍身边草地,兰陵兴奋的摇摇头,就靠了树干上目不转睛的锁在天际,随了风势不停的调整着高度。直到线拐上线绳几乎走完才心满意足地坐下。
“看不到了。”我举头望去,燕群仿佛消失了,只剩下碧蓝的晴空。
“还有串黑点,仔细看才成,”兰陵放下拐子上的铜撑子插到地上,任凭引线扯动转轮发出悦耳的声响,脱了鞋,惬意的俯倒在草地上。“赛高会上就算夺魁了。夫君不情愿去么?”
“我今年算了,再说去了咱俩也待不到一起,你好好玩玩。”
“恩,我总得去,”兰陵舒服的转了个身,躺我腿上哼了会小曲,咿咿呀呀的听不来什么旋律,不过也顺耳。快比上我的水平了。“好听吧?”
“一般。没程初唱地有劲道。”
“呵呵…”轻轻在我腿上捶了几把,笑问:“最近不忙了?怎么有空过来陪妾身一天?”
“今也高兴。秦钰那边打了胜仗,到底自己的学生,当老师的面上也光彩,就趁机扯谎去军中报事,跑了。”伸手摸了摸兰陵的圆脸,捧起来亲了口,表达心中喜悦。
“你心里一喜欢,第一个就想到找我么?”兰陵环住我脖子凑过来还了两口,才意犹未尽的躺下,“总是高兴了,发愁了,能第一个朝我这里跑才对。”
“我就高兴找你,发愁不来。”笑着朝捏捏她鼻子,“发愁都是你逼地,我回去找婆娘哭诉,总还有个心疼我的地方,你这就算了。”
兰陵听罢笑出声来,“那算是你偏心我了?都逼的郎君发愁了,还有点喜事就朝我这里钻。”说这轻叹了声,“我是没朝你家钻的福气,你那两位夫人恨不得给我活剐。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朝我这边多些呢。”
“那不会,我朝家里俩婆娘多些,你自作多情了。”满不在乎地抬头找风筝,随手揪了把野草撕扯几下。
兰陵习惯我这种口气了,不在意的笑笑,“心里觉得喜欢我这老女人丢人?”
“这倒不是,再说也不老。”靠了树干上伸了伸腰,笑道:“一半对一半,全心全意可不成,我家俩夫人可没你惦记这么多,我要多喜欢你就吃亏了。”
“嘴硬很,”兰陵伸手朝我脸上戳了戳,“说实话又死不了,就不知道让人高兴一次。”
“嘿嘿,美死你。风子放好了就收,我还回去吃饭呢。”
兰陵美美的伸展一下四肢,“等会,着急什么。难得今天咱俩没谈内府、王家的恶心事,让妾身再舒服会,别着急走。”
“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忘记了,陇右上……哎呀,咋掐?”
“最不情愿说这些。陇右就一把火烧了也到不了京城,少在兴头上说这败兴话。”兰陵晃了晃手上镯子,忽然想起什么,爬起来朝袖笼里掏半晌,捏了个两个玻璃珠子递给我,“送你的,就俩最圆的。”
“礼物?”玻璃弹球嘛,当什么贵重物品了,轻轻扔出去一个,握住手里的抵在食指拇指中间,瞄准,发射,命中。
“尽糟蹋东西,”兰陵笑眯眯打了下,“远洋回来的那群人就快进京,快马送了点小玩意过来,你就不当回事。”
“别告诉我拉了几船玻璃珠子回来,小心我找你讨还股金。”拾回弹球,朝阳光下望了望,不错,命中很有力,接触点已经砸掉一小片了,再圆也报废不值钱。“给你说过这东西没有想像中那么值钱,如今这烂工艺要来也没多大用处,怎么就是不听。”
“你家花露水也没想像中值钱,我还不是一遍一遍地朝回买?笨的,谁才疯了拉几船这东西回来,寻根问地弄清原委而已。既然揪了你脖子都要不来配方,人家做琉璃珠子的也不会那么大方。”
“哦,”点点头,“就跟卡我脖子一样的手段就成,一点点划拉,外国人没我这么坚贞不屈,很快就屈服了,你慢慢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