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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用钱和老四有啥关系?你就管的宽。”翻身下来朝房檐下搬了把躺椅,“都出来夏凉,外面星星多好,照地地都是亮的。”
“灯笼照的,和星星没关系。”颖搬个板凳坐了跟前,“云家池塘里蛤蟆声音吵的心里乱。觉都睡不好。”
“尽胡说,那是咱家池子里的声音,云家池塘离了多远,你真成顺风耳了。”去年不显气,今年家里花园的各种两栖动物满了,青蛙夏天吵点能原谅,癞蛤蟆却给人恶心透了,没天敌。使劲的繁衍。昨天和二女打算在花园里那啥一会。刚坐下,一头大半斤癞蛤蟆旁若无人的从二女脚面上爬过去。才穿两天地新鞋就被二女扔上了房。
“不管谁家的,咱花园里算是进不去了,虫虫河马的满处蹦。管家说那东西招蛇和夜猫子,要不清理些,家里就五毒聚会了。”颖抽个脸,苦菜花一个样子,“要不是家里钱紧,就给园子翻修了去。”
“嘿嘿,美很。”颖一说花园的表情我就想笑,有意思很。这就是当年颖鉴赏能力的真实写照,“千万别翻修,得给后代留着当参考,往后子孙不听话,直接罚去花园过夜。对,从今开始就立这家法!”
“那就二女先去!”颖使劲拧过来,“都尉迟家害人,早说要翻修,可一花钱就只好朝后推,”扭脸朝二女道:“给你放地帐都收回来,拿咱家修园子!”
二女出溜到我身边,狐假虎威的摇摇头。
“还会仗势了,”颖搁着我给二女揪过去,照屁股两下,“着说话就忘了,达莱到出嫁年龄上,有上门问的呢,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谁家?”颖不说这话我根本就没这个觉悟,心里把十六七模样的女孩怎么都和婚嫁扯不到一起。
“管家问地,好像是附近庄子的托他说亲,”颖想了半会没想起来谁家,“光记得说家景不错,看能不能攀个亲。”
“谁攀谁?”
“当然他攀咱家。达莱说出去也是管家的亲戚,如今王家钱叔的名声在外面能当钱使。”颖说着就笑了起来,“二娘子盖新房时候的事。跑出去拉家具,身上钱不够,光说是王家钱叔叫他拉的,人家二话不说就给他装车了。临了卖家具跑来找管家要帐,闹的老钱发一天火。”
“得问问达莱,”既然老钱能开这个口。看来男方条件也说的过去,老管家面子还得给地。“要不你去?”
颖门外叫个丫鬟传达莱过来,“要嫁了怪可惜的,才给作坊打理顺当。”
“作坊是作坊,既然给了她身份,这婚姻大事就别给耽误了。咱家还没霸道到认钱不认人地地步。”见达莱过来,让丫鬟给对面搬了板凳,指了指。“坐下,夫人有话问你。”
达莱小心道声谢,怯生生朝颖看了眼,粘了凳子沿坐下了。
“十七了吧?”颖和气的递了个桃子过去,“算算来家里快三年了?”
“就快了。”达莱捏个桃子没敢吃,抓手里偷眼看我俩。
“有人托管家朝咱家说门亲事,男方家里也算殷实。”颖见达莱紧张,笑着招招手拉到跟前。顺着腕子把自己的镯子过到达莱手腕上,“别怕,没打算给你朝外推。就看你意思,行了咱就找人过去细细查查对方底细,不行也就一句话就推掉了。”
达莱底头不语。看不见表情不知道她想什么。
“说起来你在家是个大丫鬟,如今又顶了一个作坊,左膀右臂的,我这边也不情愿就这么放了。可年岁大了终归要嫁人。王家使唤过的人手出去也没人敢给你脸色看,你也几十贯的身家,一家之主是坐定了。”颖低头看了看达莱,笑道:“要不你先想好,拿定打算再来给我说,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达莱点点头,行礼走了。
麻烦事,一旦给嫁出去家里作坊肯定得换人管理。这手上没几个好用地人手。尤其是织造行业,一厂房都女人,派个男地过去不好管,可二女和颖手上都顾不过来,从别出物色一个我又不放心。
农学里一天都琢磨这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端了碗酸梅汤坐在茅草亭子下看着欣欣向荣地试验田,农学刚成立时觉得这园子太大。荒地凄凉。如今又觉得小了,还得另外圈地。农学能有今天看来都是我的功劳,和远处那姓刘的老家伙无关。
农学里才把承包皇家宗室特供高产麦种的风声放出去,好多人都打了姓李的旗号跑来订购,既然是特供,价钱定高点无所谓,农学几位专家建议按一般菜籽两倍的价钱合适,这么算下来,多少有点收益。
“头两年就这个样子,要是真的放开卖,那收益就害怕了。”估算下,除去田亩、专家、劳力等该摊地成本,若不购置田产的话几乎是个平手。“先就这个样子,也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恩,”兰陵点点头,“若全国都能推行下去,光是多这两成产量就很惊人了。”
“全国也不尽然,麦子的面积到底少。稻子、糜子、高粱、油麦这些都需要改良,要适应不同的气候和地理条件,仅仅一处农学太少。”
“不能着急,踏踏实实来。”兰陵捏了捏指节,“回去同刘仁轨说说,我打算就这几天亲自到农学上露个脸。”
“干啥?都下苦人,你跑来捣谁家的乱?”
“我去买麦种,给农学提提气,把这个事坐实了,免得有人乱嚼舌头。”兰陵按住脚面拉了拉筋,“你别乱想,农学是内府掏钱资助地,我不去谁去?”
“那你带点奖品来,”也是个办法,长公主亲临视察,并为农学一干专家发放来自皇家的慰问品,传出去的确很有面子。“顺便表彰个先进工作者啥的,也能激励下农学里力争上游地风气。”
“就是这么打算的,你和刘仁轨拟定个名单送上来,就当众表彰几个,提个名号什么的。”说到这里笑了,“不许你报自己,你和刘仁轨都是有官职的人,要表彰都是从朝廷走,少打内府主意。”
“当我希罕!”给兰陵看出来了。想当年我年年评先进,这一回古代竟然就没份了,令人失望。“提什么名号?尽量不要和朝廷的官职挂钩,哪怕做点奖状勋章的,有名声没官职的那种。”
“恩,我和皇兄商量过这事,就凭空加些称号,虚衔,由皇家统一颁发奖励。你说的奖状勋章怎么个说法?”
“贵重金属,别吝啬。”这我在行,提手就画,两边麦穗,中间镰刀等几个农具,加几颗星星,左看右看,抬笔从左到右写了‘伍分’二字,圆满了。“这是勋章地图案。奖状就容易多了,你找皇上写几句勉励的话刻成阳板,拿上好纸张多印几张,发奖时候临时加上当事人名字和年月日就成。”
“画的什么?”兰陵拿起来看半会,疑惑道:“两条蛇?炒勺、筷子?几块切坏的锅盔?还写俩字?是字吧?”
太可气了,长安画派创始人的作品竟然没说对一样,大怒:“我决定一个月不和你说话,你今后少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