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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异的世界。
女人的脸渐渐清晰了,可对我而言十分陌生,她带着一群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翻撵我的眼皮,我痛的不敢动,眼睛里酸酸沙沙的。不停地流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很吓人,他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给了我一针。
后来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女人家里了,和她一起守着我的。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外国男人,倒是很英俊。可我,认识他们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再一次昏睡过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女人的家中的。
我从床上爬起来,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我这样问。
男人很冷静,唯独女人的表情惊讶的有些浮夸,她不断地跟我说话,问我很多模棱两可。恐怕她自己说不清楚的问题。
但是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这女人不是坏人,她赋予了我人生全新的身份,她叫我茜茜。女人叫方娅,男人叫威廉,而我姓陈,叫陈茜。
方娅告诉我,她是我的姨妈,我母亲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我爸也死了,是伤心过度自杀的。她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而我就像亲近养母那样待她。三个月后,方娅和威廉为我办理了大学的入学手续。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不顾及我的意愿,为我选择了一个陌生领域的专业——播音主持。
那时候,一座电台大楼刚刚兴建。
方娅说,任何领域,都可以从有限延伸至无限。那时候我还不懂她目光里的伤感,可如今事态发展到现在,我终于了解,那叫怜悯,是可怜。并不是出于母亲,亲人。对一个孩子的怜惜和疼爱。在他们眼里,我从未摆脱过可怜人的影子。就连取名字,都要用那个女人耻辱的姓氏!
我的母亲,我的耻辱,她叫陈清。
清?可她并不干净。
在方娅和威廉眼里,可能我和母亲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们要让我姓陈,让我延续这屈辱,而我浑然不知,还在做着大学毕业,结婚生子找工作的计划。我一厢情愿地要把一场梦做到头,可梦醒了,我就要一步一步地回到‘轮回’曲折的无底深渊,在有限的生命里,反复着无限的痛苦与纠缠。
方娅,威廉,你们当初不如杀了我,可现在他们也不见了。
这次没有刺目的光束,我的视野十分清晰,可他们却不见了。我多希望一转眼方娅还能像最初那样从地底下冒出来,她哪怕死了呢?
在我头痛欲裂,脑浆烫的几乎要自发地喷出来,那些破碎的人脸,回忆,就像玻璃片儿一样来回划拉在我浑身上下痛感最强烈的地方!
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是黑的,可我的体温依旧是冰凉的,我无法再想象自己也是白色或半透明状的``````
我醒了。
我把什么都记起来了。
``````
印象中,恍若隔世。
我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僵硬的四肢却怎么也缩不成一团,我机械地流泪,心脏被镂空般的钝痛,我感觉到它在滴血,甜腻的腥味儿正顺着我的喉咙往上涌!我露出了两颗眼珠子,看向倪艾曾经住过床铺,我不由自主地打哆嗦,我想给柒可松打个电话``````可他已经是吉米了``````
而我,做了一件无论柒可松还是吉米都不会原谅的事。
没错,是我做的。
是我模仿了黄希文的笔记,伪造了那本所谓‘证物’的日记本。其实我早就发现顾潇的身份了——在哥哥看不到的地方,她妹妹才能清晰看到的嘴脸。
谁会对一个女人,一个看似柔弱的女疯子多加防备呢?
黄希文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彼此再熟悉不过,即便我害死了她,她也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即便现在她死了,我也仍旧相信她不会因为我害死了她而恨我,我们是朋友,她生,或她死,都是朋友。
可朋友,你唯独不该抢我的男人。
也怪我,我们的关系,从没跟你说清楚过。
希文对医科的热爱超乎我的想象,她的大脑非比寻常,像一本活医典,只有我不知道的医书名字,没有她背不出来的页数内容。她从来不去教室上课,就喜欢泡在实验室里自己搞研究,搞创作。希文她非常羡慕我,在她眼里,我的叔叔卡斯比尼教授简直就是博学的代言,还有``````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
他不会知道黄希文被卡斯比尼逼迫着做了多少身不由己,满肚子苦衷的事,更不会了解黄希文有多努力地想要留在他身边,想要留下来,她每天都在自己身上试验各种az的疫苗,希望找到突破得以解决,可最后,她还是没来的及做完这些,就死了。
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没有勇气告诉他这件事,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能为希文做的,就是告诉柒可松,希文从没背叛过他,从来没有,她有苦衷,却再也说不出口。
都是我的错。
我都知道我是错的,我颤抖的双手上面已经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可我控制不住!不管我多努力,我爱的人都不属于我!我想要的,都得不到``````其实我什么也没有过,一直就在失去中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我的人生就是一场负增长的悲剧``````
我欠所有人一句对不起,唯自己一句没关系。
我想,我已经到了最后诀别的时刻,但愿!但愿柒可松能看懂这封信``````
——
比预期来的还要再快一点,天还不亮,陈茜请辞了。(未完待续)
ps:mango昨天在写这一章的时候其实反反复复停了好几次,酸酸的。其实她并不是一个极坏的人,只是她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