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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成年人看待问题,未必有小孩子看得清楚。
可小孩子长大以后,经历多了,想法也会多,再看待同样的问题,十有八九会推翻幼时想法。
所以,道是什么?
不忘初心么?
宋越想着,站起身,对方建英道:“你在这里继续练,我出去走走。”
小家伙两臂伸直拎着石锁,可怜巴巴看着老师背着手走了,心里极为羡慕,有朝一日,我当师父,也要这样教育我的徒弟!
宋越才走出去没多远,突然听见一阵嗓门高亢的吵架声。
刘婶和吴婶?
从声音的浑厚程度上可以听出其中一人是刘家的大婶儿,另一道高亢尖锐的声音则是吴家的大婶儿。
两个大婶儿都是热心肠,喜欢帮助别人,宋越刚来这小村庄的时候,都曾来严谨家帮忙做饭。
缺点也都挺明显,刘婶儿爱占小便宜,吴婶儿喜欢八卦别人的事儿,又都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
这两位算是村子里的两个大喇叭,至少承包了一半村民闲暇时光的娱乐节目。
这次又是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站在村子的十字街口对喷起来。
宋越津津有味的听了一会儿,随后听见刘婶儿家的老头大声道:“别吵吵了,回家吃饭!”
刘婶儿也有点吵累了,叉着腰,一脸得意的看了眼四周人群:“不是我怕她,是咱家那口子把饭给我做好了,我要不回去,他饭都吃不香!”
又骄傲的看了眼吴婶儿,一脸蔑视:“拜拜了您内,自己个回家做饭去吧!”
说完一脸骄傲的转身离去,虽然身材已经走了样,但扭动的腰肢,依稀可见当年的风情。
吴婶儿脸儿有点灰,她家那口子整天就知道喝酒吹牛,从来不会给她做饭,但也不是没优点,会经常进山采些上好的山珍,偶尔还会跋山涉水,到大一点的城镇去给她买一两件首饰回来讨她欢心。
望着吴婶儿的背影,哼了一声,大声道:“也好意思哦!做饭那是爷们干的事儿?咱可舍不得让老头儿做饭!”
说完也像得胜的将军,一扭腰,骄傲的走了。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笑嘻嘻的谈论着各自散去,这种节目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大家根本就不当回事。
因为别看吵架吵得凶,平日里这两位关系好着呢。
宋越甚至听严谨家的嫂子说过,吴婶儿跟刘婶儿从小就一起长大,也一路吵到今天,从未变过,也从未因为吵架伤过和气。
也许这就是一些人的相处方式,相互恭维的未必就是真朋友,相互贬损的,也未必一定是敌人。
他溜溜达达往村外走去,沿途遇见一些人,对他依旧非常客气。
大黑熊伤人事件让村子里的人明白了宋越真的是个高手,不但身手了得,“医术”也无比高明!
一颗神药就把骨头碎了好几根,浑身是血的村民挽救回来,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到处溜达了,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宋越也没有任何架子,微笑着一一打着招呼。
来到村外那条小溪边,身后村庄被炊烟笼罩着,偶尔还能听见一些小孩子嬉戏玩耍的欢笑声。
溪水潺潺,十分清澈,一些小鱼小虾欢快的在里面游动。
宋越蹲在溪边,出神的看着那些游动的鱼虾,过了会儿,突然童心大发,搬来些大小不一的石头,筑成一个半月形小水坝,最后找来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头放在中间。
顿时,一个漂亮的小瀑布出现了。
帅!
宋越感觉很有成就感!
村子的临时校舍,方建英小脸涨红,伸得笔直的双臂微微有些颤抖,头发已经湿了,两腿也在打颤。
“老师咋还不回来呢?时间到了吧?我是不是可以丢下了?可如果我丢下,老师回来看不到怎么办?会不会又让我重来?我真的没力气了呀!”
宋越看着被他人为蓄起来的水坝上游,变成一个小水塘,那些小鱼小虾游得更加欢快了。
如果这个小水坝一直在,没有被更大的山洪或是急流给冲垮,那么这些小鱼小虾大概率会把这个突然变深的水域当成它们快乐的家园,在这里驻留不走。
如此一来,它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沿着这条小溪不断向下,大概率有机会进入到更加广阔的大江大河中。
但也可能因此避开那些凶残的掠食性水中生物逃过一劫。
宋越蹲在那里出神的想着,整个人的思绪陷入到一种奇怪的状态当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
砰!
砰!
离着很远的重物坠地声,突然把他给惊醒。
宋越猛然间回过神来,身上爆发出恐怖的精神场域,瞬间笼罩整个小村庄。
下一刻,他面色怪异的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傻?”
嗖!
他身影消失在这里,临走前,随手打出一股力量,亲手弄出来的小水坝瞬间土崩瓦解,正在里面游得欢快的小鱼小虾被这股“洪流”直接冲走。
宋越回到临时校舍,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方建英,哭笑不得的问道:“你怎么坚持这么久?”
方建英委屈的道:“老师不回来,我不敢放。”
宋越笑着问道:“那为什么最后放下来了?”
小家伙顿时眼圈红了:“不是我放下去的,是它自己掉下去的!”
宋越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过来,老师给你点奖励!”
方建英动了一下,没站起来,哭丧着脸:“腿麻了!”
宋越走过去,把他拉起来,给了他一颗丹药,道:“吃了这个,力气就会恢复。”
方建英眼睛一亮:“仙丹吗?”
宋越笑骂:“恢复气力的,哪有那么多仙丹?”
“奥”
方建英老老实实的服下,一会儿工夫,眼睛亮亮的道:“哎,哎,老师就骗人,还说不是仙丹,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可以打死一头熊!”
“滚蛋吧你!”宋越笑着把他赶回去。
时间转眼过去一个月。
方建英锻炼用的石锁,也越来越重,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也从宋越这里学了一些简单的功夫。
但学得最多的,还是读书和认字。
就这样,在宋越来到这座小村庄四十天的时候。
这天傍晚,宋越把方建英叫到严谨家里,当着和他同来的父母的面,说道:“我要走了。”
“啊?”严谨等人愣了一下,尽管知道上仙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但当这天真的到来之时,心里还是生出浓浓的不舍。
尤其方建英,眼泪一下子流淌出来。
方建英的妈妈小声道:“就要走了吗?”
宋越微笑道:“是啊,要走了。”
道法自然。
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
飘然离去,洒脱随性。
道经中的道,经过这四十天,终于从毫无头绪到登堂入室。
对宋越来说,这也是一段很玄妙的旅程。
也真正明白了自己在地球时,夫子教过他的另一部道家至高经文德道经!
明白了道可道非常道,明白了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这段旅程,就是他的道。
打碎了那座小水坝,筑起一颗道心。
临行前,宋越留给方建英一部他当时在地球上编纂的武道基础篇,以及一些基础的增长血气的丹药。
最后想了想,还是留下一枚玉鼎宗信物给小家伙。
“这个,你未必一定要用,真到你长大那一天,如果还是想要走这条路,可以拿着这枚信物去玉鼎宗找我当然,或许那会儿我已经不在那里,但那里的人看见这枚信物,会善待你。”
随后宋越又留给严谨一把长刀,这刀,还是当年杭城管理司的伙伴送他的,对他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钱财之类,宋越没留。
倒不是严谨这些人不需要,而是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真给他们大量钱财,对这群世代栖居在小山村的人来说,未必是好事。
最后,宋越婉拒严谨再请他吃顿饭的邀请,微笑着飘然而去。
方建英跪在地上磕头,当抬起头发现老师已经不见踪影时,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辜负老师一番教导,长大之后,就去玉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