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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只要逃
“你是要见朕么?”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惭洛带着黑牙步入了牢房内,只是他手中,却拿了一碗黑色的药汁,那药汁弥漫出的苦味,竟和黑牙那日拿着的一模一样。
纤漠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浓郁的药味,铺天盖地,险些将她的灵魂充溢。她咬牙撑起身子,指节泛白,透着一股子凄凉的意味。
纤漠仓惶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指着惭洛手中的药,却抬起头对上惭洛的眼,声音是颤抖着的,“你……你竟要亲自让我喝药么?”
心,痛到麻木的时候,连灵魂都是苍白的颜色。
惭洛不敢看纤漠的眼,握着药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天牢里的火光,暗淡着洒在他的脸上,竟是一片无奈。只可惜,这样的无奈,激动的纤漠却怎么也看不见。
纤漠摇摇欲坠,竟仰天笑了起来,那笑声,一点一点的痛,一点一点的伤。
她,竟是爱上了这么一个人么?残忍到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杀掉。
纤漠狠狠的笑,笑声里,眼泪泛滥成灾。那绝望的模样,只一眼,便让牢房中的所有人颤抖了。这样绝望的笑,像厉鬼,却不该出现在人世间。
由始至终,站在一旁的柳子莲将纤漠的痛和恨都看在了眼里,生性冷淡的她,心脏抽痛到快要失去了知觉。在所有人都被纤漠的笑震住的时候,柳子莲带着一抹决绝麻木的走到了惭洛的面前。
“嘭!”柳子莲狠狠的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膝盖碰上地板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在纤漠的笑声里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和息少爷发生关系的是我!娘娘肚子中的孩子,是皇上您的。”柳子莲静静的说,没有抬头。
惭洛的手紧了紧,任柳子莲跪在脚下,他却不看一眼,只是握着碗的手似乎被风吹动一样,摇晃了一瞬。
惭洛的沉默,让纤漠的心越发的凉了,她的笑突然从面上隐去,刚才还回荡着狰狞笑声的牢房,一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还来不及适应。
下一瞬,纤漠的哭声又震颤着所有人的灵魂。声嘶力竭的吼声,肆意弥漫。她指着惭洛的鼻,哽咽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么?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么?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谎言而已!”
纤漠疯了,一把将惭洛手中的药挥到了地上,瞬间四溅开来,让浓郁的苦味猛烈的往空气中挤。
“滚!”
纤漠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突然的沉寂了下来,仿佛刚才的疯狂不过都是幻影而已,没了声音,没了气息,只一瞬这个世界已经没了她的存在。
惭洛的脚有些僵硬,向前迈了两步,被纤漠眼中的绝望狠狠的怔住了,现在的纤漠在他的面前,仿佛一个泡影,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这个泡影便会因痛苦而碎裂掉。
黑牙也看出了纤漠的异样,现在这个时候还留下来,只是更恐怖的刺激而已。黑牙上前抓住了惭洛的手,四目相对,黑牙眼中的意思,惭洛自然是懂得的。
心,抽痛着,惭洛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那步子,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回头看,纤漠的眼里,苍茫一片的绝望!
在牢头的眼中,纤漠仿佛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从昨日皇上来过之后,整日整夜,纤漠就只是缩在墙角里而已,头埋在膝盖间,没有抬起过一刻。牢头心中有些忐忑,每每想要冲进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可是一想到最近皇宫里诡异的气氛,便又不敢轻举妄动。
铁门外,牢头手中拿着钥匙,又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房门看看,可是手中的钥匙拿起了又落下,却总也没办法靠近牢门一寸。
“我要见丞相!”纤漠猛的抬起头,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老头被纤漠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手中的钥匙惊得落在了地上,发生清脆的声音。他喉头滚动,愣了愣,有些狼狈的转身急急的跑了出去。
上一次,牢头既然敢带岳然进得这天牢来看纤漠,那他便是岳然的人。纤漠的猜测果然没错,不多时,岳然果真来了。
一身灰衣的他,手中没有折扇,只是披散的发仍旧是阴柔的,纤漠不禁想,当初的她,为何就独独认错了他呢?
“带我走。”
三个字,却是关系纤漠一生的决定。
透过铁门,岳然可以看见纤漠的脸,这张脸是倾城的,可是却突然的变得陌生。现在的纤漠,已经没了魂魄。
岳然点点头,许是铁窗吹进来的风有些大,他的长袍在火光下有些招摇。
纤漠想对岳然道声谢,可是一开口,竟只有咿咿呀呀的微弱声响,原来,没了魂魄的她,竟然连话都讲不出了。
岳然是站在铁门外看了纤漠很久才离开的,没了魂魄的纤漠,他看在眼里,只有心痛。纤漠不知道,就在铁门外,有一个男人,下定了决心,抛开一切,想要带她走,他只要她幸福便好。
纤漠得到了岳然的承诺,终于沉沉的睡去,她已经快要忘记闭上眼睛坠入睡梦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梦里的她,却没能摆脱痛苦的纠缠,她只记得她在跑,一直跑,可是每每回头,总能看见惭洛带着哀伤的眼,那样的哀伤,让她喘不过去来。
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布衣已经被汗浸湿,黏在身上,纤漠却没了知觉,她望向铁窗外,脑海里出现了一片广阔的天空,没了皇城的束缚,整个天空满是湛蓝的颜色。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岳然离开的时候开始,纤漠在天牢里唯一的一件事便是等待,等着岳然布置好一切将她带离这个皇城。曾经,即使这座皇城是个牢笼,纤漠也还有一抹留恋,只因为,这皇城里,还有洛。
可是现在,纤漠不时的望向铁窗外的天空,有洛的皇城里,却已经没了她安身的地方。
天牢里的气氛也有些诡异,住在纤漠旁边牢房里的几名汉子,这几日也似乎有些烦躁,不时的打架生事,让本就阴森的天牢,更添了一份恐怖的气息。不过那几名汉子虽然粗暴,可是却从来没有招惹过纤漠。
纤漠的心早已经麻木,对这些事也不想去在意,只是不断的等待着。
天快黑的时候,牢头送来了饭菜,只不过纤漠的饭菜却是特别的,每一样都泛着可口的香味,不似其他人的饭菜隐隐还透着一股子嗖味。
只听“嘭”一声,牢头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手中拿着的饭菜便落在了地上。饭菜散落了一地,其中还有一只破掉的碗,正是那碗被扔了过来,牢头一个不慎才将饭菜洒了个干净。
牢头面上一怒,挽起袖子,抽出腰间的长鞭,一抖擞,长鞭挥了出去,发出噼啪的声响。他指着牢房里的众人道:“谁干的?”
“你爷爷我!”说话的是纤漠旁边牢房内的大汉,他口中叼着一根干瘪的稻草,头高高的扬起,碗口粗的胳膊上青筋暴露。他啐了一口唾沫,冲牢头吼道:“凭什么,爷们顿顿吃搜饭,这丫头就天天大吃大喝?难不成就你这癞蛤蟆的模样还想对她有什么想法么?”
那大汉的嗓门儿粗,话一出口,整个牢房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尽皆大声的笑了起来。那牢头被笑得有些窘迫了,提着鞭子便走近了那大汉的牢门前,手中的长鞭一挥,结结实实的穿过铁栏打在了那大汉的身上。
那大汉的手臂上立马起了一道红艳的血痕,可是他竟哼也不哼一声,口中更是骂道:“怎么,被爷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哈哈……”
牢房里的众人笑得开怀,牢头终于是抵不过众人的笑声,又向那牢门靠近了一些。这几日那大汉总是滋生事端,他早就想给他点厉害瞧瞧。他今天到要让他们看看,这天牢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可是牢头刚一走进,手中的长鞭才刚刚挥起,长鞭的那一头却被那大汉狠狠的攫住,只见那大汉得意的一笑,一把便将那牢头拉了过去,眨眼间,牢头便被那大汉用长鞭反手勒住了脖子。牢头只来得及挣扎两下,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那大汉从牢头的怀中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了来,出乎纤漠的意料,那大汉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直直的冲着纤漠的牢房走了过来。
纤漠的心,慌了一瞬。这汉子,不知是敌是友?
那汉子将牢门打开了,走到纤漠的面前,在纤漠的疑惑时,单膝跪下,恭敬的道:“酒能忘忧,缺的是一个知己而已。请娘娘跟我走。”
纤漠扫了那汉子一眼,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粗俗,严肃的模样一看便是长期训练过的,这样的人,定是军中的将士。纤漠心中了然,原来,他是岳然安排在天牢里的人么?
想到岳然,心,是感动着的。在还没有知道她的决定之前,他便开始在准备着了么?纤漠不知道,早在岳然从离音国千里飞奔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汉子在前面引路,纤漠便跟在他身后急急的走。天牢里还有另外几名汉子,在纤漠两人往外走的时候,他们将天牢里的牢门都打开了来,混乱的场面,让纤漠瞬间被拥挤在了人群里。
等在天牢门口的是五名黑衣人,他们已经将守门的一队侍卫放倒在地,当纤漠两人走出天牢的时候,为首的一名黑衣人抓了她的胳膊,也不说话,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脖子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记。
恍惚中,纤漠只记得,脖子上曾狠狠的痛过那么一瞬。
皇宫乱了,在天牢被劫的时候。黑牙将这个消息告诉惭洛的时候,惭洛正拿着极品的狼毫在一方宣纸上绘着纤漠的眉眼,他手中的狼嚎一抖,画上的女人,脸上便多了一道灰色的痕迹。
“皇……”黑牙的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面上虽然冷酷,可是心中却是害怕的。她知道,此刻的洛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封锁城门!一只苍蝇都不允许出城。”惭洛握着笔的手,因为怒火而紧紧的握着,手,是麻木的,可是她却浑然未觉。
那时候的天空,变了颜色,只可惜,天已经黑尽了,没有月,没有星,所以天上的颜色也没能被世人看到。
纤漠睁开眼的时候,视线里,是一片翠绿的颜色。这里,她是认得的,是梅园。只是她不知道,那几名黑衣人为什么把她带到了这里。
“漠妃娘娘,再等一个时辰,丞相会亲自带您出宫。”为首的黑衣人只说了这么一句,小心的将纤漠放在了一棵略粗的梅树下,将她的身子隐藏在暗色里。
梅园?纤漠的心中夹杂着爱与痛,梅园里,有着她和他的回忆。
心,还在痛,原来,真的要离开时,心中竟是割舍不下的。
“喝……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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