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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东洲。
黑渊城。
这里是五大帝族之一的主城。
此时此刻。
人声鼎沸,淡淡的金色佛光,从黑渊城上空逐渐扩散而出。
形成涟漪一般,看起来十分非凡。
阵阵的诵经声缓缓响起。
佛光弥漫。。
慧觉神僧立在城心之中,他身披袈裟,神色平静,双手合十,显得神圣宏伟。
身后八百辩经僧耸立,每个人脸上都显得悲悯,仿佛苍生极其可怜,要给世间带来爱一般。
至于黑渊城内,许多民众跪在地上,虔诚朝拜,至于黑渊城的修士们,却一个个脸色难看。
他们辩法失败,不是失败,整个东洲,是惨败的结局,被佛门辩的哑口无言,也辩的沉默不语。
一位一品都差点发狂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佛门还没有动用任何诡辩之力。
完完全全就是用一些道理来辩论,换句话来说,佛门连五成力都没有用。
“阿弥陀佛。”
“今日东洲辩法了却,还望城主为我佛门修建寺庙,十日后,佛门将会东渡此地,弘扬佛学。”
慧觉的声音响起,望着对方,显得十分和善。
只是这番话,在黑渊城修士耳中,却显得无比刺耳。
他们输了辩法也就算了,如今还要为对方修建寺庙,说是奇耻大辱,也不足为过。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佛门来辩法,东洲帝族答应下来了,佛门以无上法为缘,若是辩赢了,将要在东洲传渡佛法,如若佛门辩法失败。
那么佛门将不会踏入东洲半步,同时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而相对来说,东洲付出的代价,就是让佛门入驻。
两者之间,看似是佛门吃亏,可实际上辩法之说,其实是佛门占了便宜。
当然,东洲帝族也可以不辩法,然而佛门发动辩法,顺天理之为,带着佛门众生信仰前来辩法。
你若是不答应辩法,那不好意思,损失更加惨重。
横竖都是损失,东洲选择一拼,不然佛门都骑到脸上了,东洲帝族若是不出面,不但输了气运,连脸都没了。
虽然结果没有任何改变,可至少对当下来说,没丢人,骨气没输。
“请慧觉神僧放心,我等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不过一切还是要等慧觉神僧完成辩法,寺庙才会修建。”
黑渊城城主神色平静开口,他们东洲人还是输得起。
只不过,赢了东洲,这不算什么,必须要辩法天下,全部胜利之后,才能算胜利。
到时候他们才要修建寺庙。
此话一说,慧觉神僧倒是十分平静,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只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带着众僧离开。
“东洲辩法已胜,往大魏而行。”
他开口,说完此话,赤脚踏在地面之上,刹那间一朵朵金莲出现,遍地是花香,异象连连。
佛光映照,金碧辉煌,阵阵梵音响起,东洲天穹之上,淡淡的金色涟漪晃动着。
形成一圈又一圈,众生信念没入了东洲。
为佛门东渡提前做好铺垫。
倘若佛门若是连连获胜,那么这众生的信念,将会笼罩世间,佛门也将会在第一时间,成为六大体系之中最强体系。
得到上苍眷顾。
这是体系之争,可以理解为王朝之间的气运之争。
一个时辰后。
一座大山上。
慧觉神僧行走在山川之中,他显得有些沉默。
按理说东洲辩法大胜,理应当喜悦,如此沉默,倒是让身后的八百辩经僧有些好奇了。
“神僧。”
“您如此忧心忡忡,所谓何事?”
有辩经僧开口,望着慧觉。
“为中洲。”
慧觉神僧开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道明了一切。
“中洲的确人杰地灵,有诸多智慧者,可如今儒道没落,我等还需要害怕中洲吗?”
辩经僧继续问道。
可慧觉摇了摇头。
“并非害怕。”
“而是天命。”
“五百年前,小雷音寺辩法四洲,败于中洲,以致于小雷音寺,直接跌落佛门神坛,被天竺寺超越,失去天命。”
“如今我等再兴辩法,争抢天运,如若成功,一切好说,此乃逆天改命,赌我佛门之运。”
“可倘若失败,我佛门将遭到无与伦比的打击,此番于东洲,我等击败武道一脉,前往中洲,其目标是仙道与儒道。”
“一旦败了,佛,武,仙,三大气运将会再次成为他人嫁衣。”
“这才是贫僧担忧之事。”
慧觉神僧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后者稍稍沉默,思考一番后,不禁开口道。
“神僧之言,弟子倒是理解,只是神僧未免有些过虑。”
“自朱圣出手,儒道已经一蹶不振,也正是因为如此,寺内才再兴辩法。”
“眼下儒道还有何人敢与我等交锋?”
“真要说的话,许施主或许有些能耐,可我等并不弱于他。”
后者问道,望着慧觉神僧。
言语当中是自信,但并非是狂妄。
然而慧觉神僧摇了摇头道。
“不。”
“老衲并没有认为许清宵是我佛门最大敌人。”
“真正的敌人,是王朝阳,这个突然出现的亚圣。”
“他的来历很神秘,很有可能当真是大圣人后代。”
“如若是这样的话,他拥有无与伦比的知识,这才是我佛门最大的敌人。”
“许清宵,他也是一位俊杰,儒道的大才,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半圣。”
“可两人完全不一样。”
慧觉神僧出声,他并非是嘲讽许清宵,也不是看不起许清宵,而是阐述一个事实。
只是此话一说,众人不由好奇,纷纷看向慧觉神僧,不明白慧觉神僧为何这般说?
“此言为何?”
“我还以为是忌惮许施主,原来不是?”
“王朝阳?”
八百辩经僧十分好奇,因为他们一直认为,许清宵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敌人。
却没想到的是,慧觉神僧没有把许清宵当做敌人。
这的确有些古怪。
而慧觉神僧倒也平静,直接坐在地上,望着众僧道。
“你们好好想想看。”
“许清宵虽然贵为儒道半圣,但他的晋升之路,大多数与民意有关。”
“他明意心学,知行合一。”
“立言为民,著书为民,知天理也是事在人为。”
“后来成为半圣,为天下君子明意,立言,著书,皆然是因为遇到危机。”
“他整个人的心思,其实还是在朝政与文宫之间的争斗,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一些大道理。”
“并非不是他没有资质,而是没有时间。”
“我等筹备此番辩经五百年,赤脚行万里路,天涯见尽头,海角望深海,每一个道理都是我等亲身感悟的。”
“如若再给许清宵五十年,甚至是三十年,或许他将懂得无数道理。”
“可对于现在来说,许清宵还是太年轻了。”
“他知晓的事情太少,道理他不明白,天地道理他也不明白,而且这五百年来,我们得知的事情有多少?他得知的事情有多少?”
“倒不是老衲轻狂,就问他脚下的世界,是方是圆,他许清宵都答不上来。”
“所以,他并不是我等的对手。”
慧觉神僧开口,他不是看不起许清宵,而是认为许清宵的年龄摆在这里。
很多东西,都需要去亲自检验,才能知晓答案。
一个人,如若没有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是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亦或者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许清宵二十岁之前,是一个衙役,仅仅只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成为了半圣。
可以说许清宵拥有儒道天赋。
但绝对不能说,许清宵懂得很多道理。
佛门辩法,阐述天地之道理,自然之道理,苍生之道理。
这些东西,不是书本上可以学到的,需要自己亲身经历,才能学到。
自然,慧觉神僧不认为许清宵是他的敌人。
而是担心王朝阳。
此话一说,众僧明白,皆然双手合十,诵念阿弥陀佛。
可就在此时,慧觉神僧再次开口道。
“若我等失败,其最担心的,并非是气运加持儒道之中。”
“儒道已经无法逆转,迟早要衰败。”
“老衲真正担心的,是气运加持大魏国运之中,如若当真这般,只怕大魏要诞生中洲龙鼎。”
“到时候,大魏将会真正的风调雨顺,得上苍眷顾,二十年内,将一统中洲,往后大魏王朝,成为中洲无上霸主。”
“到时,无论是仙道也好,佛门也罢,都将遭到大魏王朝的控制管理,那个时候,说一切都是多余的了。”
慧觉神僧有些感慨道。
他不害怕佛门气运加持在儒道上,因为儒道已经彻底废了。
他真正担心的地方,是佛门气运,被大魏拿走了。
如今大魏的国运,自许清宵成圣后,就已经凝聚出龙鼎,再加上王朝阳立下四十大宏愿,国运更加鼎盛。
如果佛门再输,这些气运全部被大魏龙鼎吞噬,那就恐怖了。
这个才是他担心的事情。
其余很多事情,即便儒道赢了辩法,损失也不会大到佛门接受不了。
五百年前,小雷音寺输了,损失惨重是因为儒道出了一位圣人,掠夺所有气运就不说,而且还遭到圣人打压。
用佛门的话来说,就是输了辩法,也输了根基,缓了五百年才缓过劲来了。
现在不一样,只要不是输给大魏王朝,那么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走吧,十日内,抵达大魏。”
很快,慧觉神僧起身,继续朝着大魏的方向走去。
当下,众僧起身,他们脚下一朵朵莲花升起,所经之地,留下佛光重重。
而且他们施展着佛门神通,看似是一步一步,可实际上每一步都是数百米路。
否则真要一步一步走,走十年也走不到大魏京都。
佛门启程大魏。
这件事情也迅速传到了大魏京都。
但最着急的不是儒道,而是仙道中人。
佛门来大魏,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找仙门辩法。
赢了仙门之后,才会去与儒道进行辩法。
这样的话,才算是将流程走完。
现在仙门上下,有些忧心忡忡,除了七星道宗之外,其余六大仙门,都十分焦急,都在等许清宵的无上古经。
可惜的是,他们又不好主动打扰许清宵,只能焦急等待了。
此时。
湖畔边上。
许清宵还在思索一些事情。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幕后黑手是朱圣。
准确点来说,不是无法接受幕后黑手是朱圣,而是自己想不出关键点在哪里。
用荀子的话来说。
朱圣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自己。
他说过,看到了未来的一角,看到自己成圣了。
所以朱圣一直在关注自己。
如若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可这逻辑上说不通。
最大的逻辑问题就是,朱圣凭借着什么能力。
能让一切在他掌控之内?
吴言一掌万一把自己拍死了呢。
赵大夫也没必要非选择自己当棋子。
严磊放走吴言,却来针对自己,后来他见到了程立东,知道了自己修炼异术,不应该明白自己也是棋子吗?
太多太多的事情,很难解释了。
许清宵闭上了眼睛,他要找到一个理由。
一个合适的理由。
“如若朱圣当真是幕后黑手,他一定在我身边。”
“当初吴言出现,将我击伤,我连入品都没有,对方已经是一位八品武者,而且修练异术,一掌足可以要了我的命。”
“在这个时候,朱圣选择出现,把我救下来了。”
许清宵开口,他睁开了眼睛,望着荀子,如此说道。
是的。
吴言一掌拍下来,自己很有可能命丧黄泉,但自己活下来了,而且偏偏有十二个时辰可以活命。
那么这就意味着,在自己穿越之前,有人出手救过自己。
至于赵大夫,他选择自己成为棋子,也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得到武帝遗宝。
而是受人所托。
一切的节点,全部回到了最开始。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这些老夫不清楚,需要你自己思考。”
荀子开口,这一点他也不知道,或许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听到这话,许清宵长长吸了口气。
越去思索。
那么一切越是复杂。
许清宵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
终于,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白衣门第二枚棋子。
不是赵大夫。
陈捕头说的第二枚棋子,不是赵大夫。
赵大夫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编造了一个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是白衣门的人,但他绝对不是第二枚棋子。
亦或者是说,赵大夫是第二枚棋子,但还有第三枚棋子,甚至是凌驾白衣门之上的存在。
是朱圣。
可,这也不应该。
“如若当真是这般,朱圣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他留我下来做什么?其目的是什么?他想要长生,让我去做一些事情,等到我做完了,再将我击杀?”
“这显然不可能,天意不可为,真正聪明的人,只会将威胁降到最低。”
“他可以利用我,可就好比现在,我知晓了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产生了威胁,他应当能预料到。”
许清宵又说出一个极其不符合逻辑的点。
假设。
朱圣当真是幕后黑手,他看到了未来,自己成圣了。
那么朱圣第一反应是什么?
应当是将自己诛杀。
而不是放任自己成长。
留自己活命是为了什么?等自己成圣后再杀了自己?
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大家都是圣人,朱圣还真不见得能杀自己。
等自己成为亚圣在动手?
那也是暴露身份啊,更主要的是,亚圣打不过圣人,这是实话,可万一呢?你毕竟是过去的圣人,我是当世亚圣。
现在更是身怀国运,还是三品武者,三品仙道修士。
万一你就打不过我呢?
自己的师父更是一品武者。
这些东西,朱圣预料不到,可难道圣人就不会往最坏的方面去考虑吗?
换句话来说,不杀自己,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依旧会成圣,那么换做是任何人,尤其对一位躲藏在幕后这么多年的圣人来说。
他不敢去赌。
就好像一个富可敌国之人,有千万万两白银家产,突然之间有个人跟他说,拿一千万万两白银给你,但你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死。
你要还是不要?
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是选择要,毕竟万分之一概率太低了,赌一赌身价翻倍。
可对于富商来说,这不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而是二分之一,他不赌,安安稳稳一辈子无忧无虑。
可要是输了,这辈子就没了。
对于圣人来说,也是这个道理。
杀了自己,或许计划会有所推迟,也会有所影响,可总比留自己要好吧?
这一点,许清宵想不明白。
除非有一件事情,只有自己能做到,所以朱圣才会留自己一条性命。
可这样完全是为了杠而杠。
不符合逻辑。
一时之间,许清宵想不明白。
这个问题,或许要自己再回一趟平安县,或许一切谜题都将解开吧。
眼下,自己无需思考太多事情。
突破境界。
唯独实力,才是一切的永恒,也是一切的根本。
只要自己真正成为一品圣人,或者是一品武者,那么这些阴谋诡计,都将是浮云。
想到这里。
许清宵的目光,不由看向荀子道。
“敢问先生。”
“这座天地文宫,又是什么?”
许清宵继续问道。
幕后黑手,是不是朱圣,许清宵暂时放一边。
要去一趟平安县,才能知晓所有的事情。
眼下,先问清楚一些其他事情再说。
“这不是天地文宫。”
“天地文宫已经彻底不复存在。”
“王朝阳的确有问题,他身后有人,或许就是一直盯着你的幕后黑手。”
“不过你当真要小心一些,他只是鱼饵,结局注定很惨。”
荀子给予回答。
很多事情,他也不是全知全能,但唯独知晓的是,王朝阳所在的文宫,绝对不是天地文宫。
而他,只是鱼饵罢了。
“鱼饵。”
许清宵瞬间明白这是何意,有人想要借助王朝阳,将自己引诱出来。
就好像荀子特意写了一些大圣人的事迹,把自己骗出来了。
当然荀子也不是骗,他写的是事实,是自己沉不住气罢了。
“那可以先不管这个王朝阳吧。”
许清宵问道。
只是荀子摇了摇头,看向许清宵道。
“不。”
“要管。”
“而且要压制住他。”
“守仁,有一件事情,难道你不好奇吗?”
“一尊二十岁的亚圣,老夫倒不觉得什么,可三千位大儒,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荀子缓缓出声道。
此话一说,许清宵当真有些好奇了。
是啊。
二十岁的亚圣,这个可以理解,这天地之间,生灵亿万,总会有一两个天赋极高之人。
但三千位大儒就有些与众不同。
朱圣一脉鼎盛时期,或许有三千位大儒,可这是数百年的积累。
王朝阳怎么有三千位大儒?
难不成大圣人给他留的?
他口口声声说大圣人是他的祖父,也就是他的祖先,在大魏当中,祖先也可以称呼为祖父。
这倒没什么。
就算大圣人是他祖父,给他留下很多圣人手札,世世代代培养出一位亚圣,这些都可以接受。
三千位大儒。
这就很奇怪了。
“先生的意思是?”
许清宵皱了皱眉。
“朱圣前脚杀完了这么多门徒。”
“后脚王朝阳便携带三千大儒。”
“这当中若说没有巧合,你信吗?”
荀子开口,将矛头再一次指向朱圣,只是这一次,许清宵找不出任何辩解的理由。
因为的确如此。
朱圣杀完这么多门徒,结果马上出现三千大儒。
这要是没点猫腻,许清宵自己也不信。
这一次,理由不牵强。
许清宵自己也有所怀疑,但许清宵并没有怀疑朱圣是幕后黑手,只是认为有人借助这次机会,做了一些手脚。
如若换这个角度,那还真的有一定可能。
“守仁,老夫知晓,很多事情你不能接受的原因,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是一件好事。”
“他们布局了几百年,到底想要做什么,也不是我等能知道的。”
“但终究离不开长生。”
“如若不是长生,老夫也想不到,他们为何付出这般代价。”
“不过,有些事情,守仁你莫要忘记。”
“大魏文宫当初脱离。”
“是想要造圣,如今王朝阳归来,也是为了造圣。”
“谁想要造圣,老夫不清楚,但造圣一定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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