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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当初跟着太祖爷打江山时,就因为骑术好剑术高躲过了多少次明刀暗枪,又得了这样的勋爵,所以先祖恪令颜家的子弟都不能数典忘祖丢了老本,不论将来是从文还是从武,都要精研骑射。”
她微微一顿,“这规矩一直传衍至今,其实只有我祖……我父亲这支嫡脉还在坚持。我虽然是个瘦猴一样的女孩,但父亲大约看我资质尚可,又兴致灼灼,所以才不忍拒绝,教的我。”
说到“瘦猴”两字时,她故意将音调咬得很重,用以表达自己对这一形容的不满。
元湛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竟觉十分有趣,他忍不住笑起声来,一边却啧啧称叹,“安烈侯声名在外,我在北地也时常能够听到,听你这样说来,倒果真是个豪杰,若是将来有机会,真想见一见。”
他忽然顿住,又皱起眉头说道,“安烈侯是永帝的股肱之臣,他公务那样繁忙,却还能抽出时间来教你骑马驯马,想来你该是他极其钟爱的孩子,可这些年你流落在外,他怎不来寻你?”
侯门贵女和浮萍般被里辗转发卖的女子,她们之间的命运有若云泥,是星月和萤火,不仅关系着一生,还攸关儿女后代。
元湛也晓得这样问恐怕会刺伤到她心底的痛处,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缘由,也许是因为只有找到了她心魔的症结,才能亲手替她解开这个结,若当真是场意外还好,若有人害她……
他目光微眯,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颜筝目光微垂,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她而言,祖父自然是对她极好的,可是她这具身体的遭遇却远没有她幸运,这一点她又无可否认。
其实以安烈侯的权势,廖氏那点微末伎俩又怎能瞒得过他去?若真的有心要将她找回去,那又有什么难的?对外说一句病重静养,私底下着紧了去寻,所谓雁过留声,凡事都不可能无迹可寻,顺着那点线索找下去,总能找到她的。
可祖父并没有那样做,她记得前世她姑母是在永德九年时“得病暴毙”的,这样说来,祖父几乎就是在她被掳劫的第三天就宣布的这个消息,若不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那便是他一早就知道了实情。
廖氏谋害庶女,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影响甚巨,廖氏蛇蝎心肠,遭人诟骂确是咎由自取,但颜家的家风受损,却会令威名赫赫的安烈侯脸面尽失,这些倒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廖氏生有两名嫡子。
若是廖氏毁了,这两个嫡子的前程也一并就毁了。
面对不可预估的巨大损失,一个半路认回来的区区庶女,又有什么重要的?
仔细回想,她被廖氏所害多半是因为撞见了廖氏和她娘家大哥的密谈,其实她隔得那么远,连半个字都没有听到的,廖氏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可却仍旧不容她活下来,由此能够揣测廖氏当时商议的,一定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颜筝想,大约祖父是和廖氏达成了某种协定,或者经过了各种权衡,这才能如此狠心,当真弃她不顾。
她幽幽叹了口气,“哪个高门大户没有几件腌臜事?有时候恩义难两全,父亲他想来也是不愿意的。”
她目光飞转,忽然笑了开来,“好在我命大,这些年过得虽然苦,倒也熬过来了。云大人,只要以后你的剑不再总是指在我颈间,我想,我一定会过得很好,长命百岁。”
这话说得凄凉,又带着几分隐隐的埋怨,元湛想到这段时日对她的数次伤害,心里不由一窒。
他苦笑着说道,“先前是我误会了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抬起头来,眼神认真地望进她的,“倘若你心里还有怨气,不妨说出来,若觉得说我两句不够解气,便也在我脖颈上割两道,不然我心里总觉得欺负了你。”
段先生说,若是喜欢上哪个女子,千万不能欺负她,欺负着欺负着,就将人欺负到了别人怀中,到那时再要后悔,可就晚了。
这句话如同魔咒,刻在了他心里,时常会在夜深人静时跳出来让他心里发慌。
若是别的女子,杀了也就杀了,何尝会有这样的感受?他竟觉得欺负了她,委屈了她,想要偿还她。
颜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但他说得那样认真,她便也学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姑娘宽宏大量,先前的事便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将来若再欺我逼我,在你脖颈上割两道,那可是不够的。”
她想了想,“我定会拿弓在你胸**上一箭,才能解我心头之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