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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已经更衣就寝的刘璋听到内侍报告黄权、王累、刘巴三人求见,心中不由得大怒,对于三个人坚决请战的说辞,刘璋不想再听。
下半夜,在府门内候着半宿的三个人已经疲惫不堪,无奈之下,王累问道:“公衡、子初,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黄权道:“二公子刘阐现在南中,我有意连夜遁出城外前往投奔!”
刘巴叹息一声,道:“主公诚心要降,我也没有办法,公衡有心辅佐少主,这自然是好,可惜巴乃一介文士,到了南中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闭门不出了!”
看着二人灰心丧气的神情,王累猛一跺脚,大声道:“子初此言差矣,除了闭门不出,我们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明天,就是去死,我也一定要阻止主公迎降!”说罢,王累气冲冲义无反顾的昂首大踏步而去。
望着王累渐渐远去的身影,刘巴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公衡,从事方才的话着实不吉呀。”
竖日是建安七年四月十二日,成都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即至,刘璋穿戴整齐,命侍从托着益州牧的封印,准备出北门请降。
当行至城门口时,前面的侍从忽然惊叫起来:有死人——。
“快快挪开就是,别耽误了大事!”陪同在刘璋身边的谯周不耐道。
“可是,可是这吊死的人是从事大人!”报告的侍从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州中从事原本有两个,一个是广汉人氏郑度,另一个就是王累,郑度在谏言刘璋施行清坚壁野政策无果后,却被罢官回了故里,所以,这里指的从事只能是王累。
刘璋示意侍从散开,他下得车轿,寻声抬头看去,却见北城门口的木梁上正挂着一个人,这人穿戴一身朝服,头戴官帽,再看其脸上,惨青色的脸庞上,一对眼珠子不甘的突兀而出,舌头也是伸出老长,这不是王累是谁。
“还不快把这人解下!”刘璋闭合了一下眼睛,摆了摆手吩咐道。
王累在夜谏刘璋无果之后,选择了最激进的办法,他希望能用他的死来改变刘璋的决定,可惜,他不知道这不过是徒劳罢了。
左将军、皇叔刘备在文武众将的前呼后拥之下,终于进了成都这一座益州的首府,虽然以前也曾占据过徐州的治所彭城,但那一次短暂的经历留给刘备的只是耻辱,他希望这一次会是他人生的新的开始。
对于多年跟随自己的属下,刘备这一次没有吝啬,在自领益州牧之后,他尽封属下众将,就连死去的关羽,也被追谥为壮缪侯,其余一干降将,也分别被授予了爵位,比如法正,被授予了蜀郡太守,许靖为左将军长史,庞义为营中司马,而在听闻王累事迹后,刘备更是感动的掉下了眼泪。
在祭天册封当日,当着蜀中文武面前,刘备连连叹息道:“此真乃忠臣呀。”
随后,刘备命人将王累的尸身加以厚葬,并赠其谥号:忠烈侯。以王累从事的身份,死后竟连升数级,加封成侯,这在史书记载中是绝无仅有的,刘备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用死人来收拢民心,以昭示自己厚士待人的正统之风。
不过,这是对归附的蜀中文武,对于同族的刘璋刘备可没有什么客气,他先是着令将刘璋一族迁出成都,安置到了偏远的汉嘉郡,然后又将刘璋贬谪到羌胡聚居的广柔一带,刘备这样做的目的很清楚,就是防止那些仍然忠于刘璋的势力打着刘璋的旗号发动叛乱。
就在蜀中烽火连天之际,中原也不安宁。
虎视眈眈河北许久的曹操在建安七年三月末,出动五万大军再一次围攻邺城,这一次袁谭袁尚兄弟再没有联手抗敌的可能了,因为早在一个月前,袁尚和袁谭之间暴发了一场大战,结果是袁尚大败,其封地甘陵、安平、勃海、河间,中山都被袁谭占领,袁尚只得孤身投奔幽州的二哥袁熙去了,现在进攻袁谭正是最佳的时候。
当然,在北征的同时,曹操也没有放下防备高宠北上之心,在宛城一线,他继续以骁将曹仁为主将,率二万精兵扼守宛城,而在徐豫一线,大将于禁和乐进各统一万士兵沿着沂水布防,以阻止有可能的高宠北进部队。
与此同时,一直密切关注着巴蜀动向的徐庶也给远在金陵的高宠送去了最新的情报。
在这几个月里,是高宠难得的享受家庭生活快乐的日子,江东民殷府丰,就连天灾也避着走了,往年时常发生的春涝今年没有发生,引水灌溉措施的到位让开垦荒田的面积有了大幅度的增长,特别是在淮南的九江、庐江两郡,在袁术时期被荒芜的田地差不多被新近南迁的流民垦荒完了。
流民——,自高宠统一了江东之后,流民问题就一直是令他最为头痛的难题,每一年的春夏之交都会有大批逃荒的难民从北方的徐州、豫州等地逃来,他们远离故土出来,为的是讨上一口饭吃,维持最基本的生计。
由于要支撑庞大连续的战事,曹操虽然也实行了屯田政策,但“五五”比例的赋税分摊方式比起江东刚刚颁布的“三七”政策来,剥削无疑要重了许多,这也是众多百姓冒着被杀头危险逃往南方的原因所在。
在彻底平定了孙氏残余势力之后,高宠的后方已经相当的安定,越汉两族百姓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的和睦,加之这一年多来,高宠尽可能的避免大规模征用军屯、民屯青壮劳力作战,这使得扩大农业生产有了基本的保障,而曹操则刚好相反,因为要应付来自南北两方的重压,他不得已强征抽调青壮民力充实到队伍中,以补充损失的兵员,这使得在田地里干活的人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