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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似是忐忑,转眸看她。
苏锦笑笑,也不戳穿他。
柏炎心中无名火,“他原本做错了事情就应当罚,不过跪了三两个时辰,继续跪也是应当的。”
他说完,还是见她只是笑,却仍旧不应声。
“阿锦……”他心中颇有些恼火,已临近主苑的竹林下,她眼中只是笑意,却不应他,他心中很是有些窝火。
苏锦顾目看他,眸间清波流转,“你心底什么都知晓,还问我做什么……”
柏炎眸间的恼意顿了顿。
苏锦伸手拂了拂他额间一缕青丝,遂又抚上他脸颊,轻叹道,“阿炎,你一直是个好哥哥,才会在马场的时候奋不顾身救柏远。”
柏炎背后僵了僵,“马场的事谁告诉你的?”
苏锦笑笑,“柏远啊,他一直都记得,也同我说,你小时候待他很好,只是他长大了总是喜欢闯祸,你才恼他的。只是你虽在他闯祸的时候厉声责罚,实则却袒护他……”
柏炎眼眸微动。
苏锦伸手揽上他后颈,叹道,“阿炎,其实你比旁人都更关心这个弟弟,但要么冷眼待他,要么简单粗暴,你是怕他看出你关心他。”
柏炎缓缓敛眸。
苏锦垫起脚尖,轻轻贴上他嘴角,“有何好怕的,你本就是他哥哥呀,你关心他也是应当的,他亦关心你,不是吗?”
苏锦言罢,缓缓松手。
他却伸手将她揽回怀中,喉间咽了咽,声音很轻,“阿锦,我当如何?”
翌日清晨,柏远脱着半晕不晕的身子回了苑中。
他这回是妥妥跪了一宿没敢动。
三哥果真还是生他气的,他就觉得这回三哥有几分怪怪的,眼下,这才是回到早前正常的时候,他心中反倒踏实了些。
回到苑中,柏远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临近晌午前才醒。
丫鬟打水给他洗漱,他听苑中有些嘈杂,丫鬟道,“侯爷在苑中等了四爷许久了……”
柏远整个脸色便沉了下来,他昨夜是老老实实跪在偏厅里,没提前偷跑回来啊……
可是又有什么事东窗事发了?
见柏远脸色都僵了,丫鬟也愣住。
柏远忽得问,“三嫂也在吗?”
丫鬟莫名摇头,“夫人不在,就侯爷一人在。”
柏远心中欲哭无泪。
赶紧穿戴整齐,又扶了扶纶巾,老老实实从外阁间中踱步到苑内,只见柏炎果真一人坐在暖亭中乘凉。
“三哥!”柏远上前,恭敬拱手行礼。
柏炎看了眼他,温声道,“坐吧。”
柏远眸间诧异,却又怕惹恼他,赶紧寻了他对面坐下。
“三哥,我昨夜真没偷懒,跪了一整宿。”柏远主动交代。
“嗯。”柏炎声音清淡。
柏远诡异抬眸,完了,今日更奇怪了,竟然三句话没有同他置气,还一直和风细雨。柏远余光瞥到石桌上的两个小蚂蚱笼和斗蛐蛐用的斗盆和罩子,整个人背脊都凉了。
柏炎看他,轻声道,“没斗过,你教我。”
眸色平静。
柏远“嗖”得一声站起来,哭腔道,“三哥,我错了,我日后再也不斗蛐蛐了,我发誓!”
这世上还有比三哥要和他斗蛐蛐更恐怖的事吗?!
柏炎奈何。
想起苏锦的话,还是温和道,“柏远,我是认真的。”
柏远收起‘如丧考妣’的神色,试探道,“三哥,你是不是昨日回去的时候摔到头了……”
柏炎凌目看他,强压着恼意道,“要么斗蛐蛐,要么回去偏厅跪着,你选一个。”
柏远知趣坐下。
“怎么斗?”他适才温和些。
见他似是真的要斗蛐蛐,柏远朝他道,“首先要称重,要大小和形状相当的才可以放一处斗,三哥,这两只一看便差不多,我们各选一只,认得自己那只,而后放到斗盆便是。”
“三哥你先挑。”柏远来了兴致。
柏炎选了离自己近的。
柏远又从一侧拿起尖草递给他,一面道,“稍后若是僵持不动,可以用尖草撩拨口齿,激起振奋角斗。”
他说得头头是道,亦兴趣十足。
柏炎看了看他,照做。
斗盆不大,两人都低头,一低头,似是就凑到一处。
两人都有些不怎么习惯。
柏远却是高兴的,小时候,三哥同他也曾同他亲厚过,柏远便笑,“三哥小心些,你这只要输了。”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输?”柏炎傲娇反驳。
柏远笑,“要不,压些彩头?”
柏炎抬眸问,“怎么压?”
柏远笑笑,“赌一百两黄金?”
柏炎面不改色,“两千两。”
柏远恼火,“你这是仗势欺人,明知我没那么多……”
柏炎冷冷道,“我就喜欢仗势欺人。”
柏远微怔,片刻,竟“噗嗤”一声笑出来。
柏炎亦笑了出声。
两人就这般笑了许久,印象中,他兄弟两人已许久没有这般凑在一处。
青木瞥目,啧啧,酸死了。
酸死的平阳侯扔了尖草,“再来!”
柏远笑不可抑,“三哥,要不还是不来了吧,都输了三次了……”
柏炎也笑,“那去跪偏厅啊。”
柏远敛了先前的得意之色,心中嘀咕,心如海底针,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
柏炎忽然温和笑笑,“真信了?”
柏远咧嘴笑开,“怎么会!”
青木轻哂,明明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