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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龙活虎,像这样恹恹的躺床上还是第一次,胡嬷嬷焦心少爷,又担心少奶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我没事儿!”娇娘心烦意乱,恨王渊的薄情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不留,说着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狂吐不止。
“大夫,快帮我家小姐看看吧!”可儿急得眼泪汪汪:“小姐,奴婢早让你看大夫,偏不听,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早知道就该告诉嬷嬷了!”可儿口中的嬷嬷是指的郑嬷嬷,小姐只听郑嬷嬷的话。
摸了左手又摸右手,刘大夫看了看身边站着丫头和嬷嬷,摇摇头。
“怎么了,大夫,我家少奶奶没事吧?”胡嬷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你家少奶奶多久没换洗了?”这王家,刘大夫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少爷是个憨子,而且,听说今天还走丢了,没想到,少奶奶也是个傻子,连身边伺侯的人都这么笨笨的,连怀孕两个多月了都不自知。
换洗?
可儿扳着手指算了又算。
“你个笨丫头!”胡嬷嬷气得不行,听刘大夫这口气少奶奶是有了:“大夫,少奶奶没事吧!”相对于上句没事指的对象是不同的。上次是问少奶奶身子有没有事,这次是指少奶奶肚子里有没有事。而且,胡嬷嬷这次更着急。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不得劳累,注意饮食,注意禁忌!”刘大夫连药方都不开,起身收拾了药箱,边对胡嬷嬷道:“你是过来人,当知道这些,我就不累赘了!”
“嗯,知道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府中上自老夫人,下至叶氏,谁不是自己看着怀孕生产的。就算自己没经验,幺弟家的罗氏和江铃不是现成的人吗。胡嬷嬷连忙让韩清将人送回镇上,这边又不得不重新安排。
“嬷嬷,怎么不让我伺侯小姐了!”可儿相当不满将自己调离小姐身边去作坊。
“你连少奶奶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子都不知道!”胡嬷嬷瞪了她一眼,这夫妻俩倒是绝配了,男人将少爷弄丢了,女人糊涂的差点让少奶奶肚子的孩子不保:“江铃心细,生过两孩子,有经验,以后就由江铃伺侯少奶奶!”
“我让幺弟和韩清出去寻少爷!”苍天有眼,少爷有后了,可是,少爷人呢?虽然娇娘说不找了,但胡嬷嬷还是放心不下对娇娘道:“少奶奶,你安心养着,家里有我呢!”
“嬷嬷!”娇娘在床上叹了口气,你说早不来晚不晚,偏偏你老爹溜号走人了你来了。双手抚摸着小腹鼻子发酸,男人放出去了就如脱疆的野马,这儿可没有电话微信,连写封信都是奢侈,你说当个单亲妈妈容易吗:“嬷嬷,马倘且识途,如果真的只是在镇上,他肯定能回到铺子上,怕就是怕,离开了水口山镇了!人要找,但没必要声势浩大满地翻找,雁过还留痕呢,人路过肯定有线索!你让韩老伯父子俩没有头序上哪儿找!人是有腿的,说不定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这?”胡嬷嬷自从事发后脑子一直是浆糊一团,她觉得人找不到还好,证明有可能还活着。要是真的在小河里或粪坑里给打捞上来了那自己的老命也没必要留了。现在,听到少奶奶怀了两个多月身孕了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了,少爷有后了,少奶奶说得对,少爷可以慢慢找,而且眼前少奶奶的身子才是头等大事儿。
“嬷嬷,这孩子既然来了,我得好好的护着他不得有闪失。如今家里的情况,很多人应该都知道了,怕就怕有人节外生枝打了作坊染坊和壹品堂的主意,嬷嬷,找人的事儿,还是要低调的好。而这个家,里里外外的全靠你了!”理由寻了千万个,娇娘怎么说都觉得黑锅是自己背了,说不找他了,自己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最后决定撒手万事不管。
“少奶奶,我一定要护了你们周全!”胡嬷嬷咬牙硬撑,少爷有后了,王家有后了,产业起步了,不能功亏一篑。看着王家的产业发展,难免有人惦记。如今的王家是再没了后台背景,是风吹都能倒的时候,如果知道少爷失踪不在了,那少奶奶母子(女)俩就成了孤儿寡母了,打主意的人更多:“从明天起,我们的人暗地里打听留意少爷的下落!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其职,不得有怠慢,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随你是明里找还是暗里寻,娇娘是不管了,反正王渊那混蛋以这种方式离开挺惹人恨的。而阿生和可儿夫妻俩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感觉是无颜见小姐。被调离了娇娘身边的可儿由郑嬷嬷带去了作坊,纺纱织布样样都不行,因为她老是走神时常断线。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这日,阿生飞快的跑到作坊抓住可儿大喊道。
“疯子,你打听到什么了?”白了阿生一眼,都是他惹的祸,胡嬷嬷都不待见自己夫妻俩了,不是念着小姐的情份肯定都发卖了。也不对,自己是小姐的丫头,又不是王家的奴才,轮不到她来发卖。郑嬷嬷也替自己心急,更是替小姐担忧。
“少爷,少爷有消息了!”阿生激动的说道。
“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掌柜对韩江道:“得你的提醒,我让他们防火防盗还防潮,正巧离开镇子的当天晚上下雨,他们只得将车上的布匹搬去客栈,结果,就发现王家少爷在布匹后面的马车里酣然大睡!他们要赶行程,原本想要雇辆马车哄了王少爷送回来,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行,连吃住都在马车上打死都不下车,只好托人捎了信回来告诉你们一声,以免担心。!”
“可能少爷玩累了想睡觉,正巧前马车里面有空隙就躺上去了!”韩江也是哭笑不得,岂是担心两个字就能形容的,四下寻少爷的第三天,隔壁李掌柜带来了这个好消息简直解救了全家人:“估计现在行哪儿了?”韩江想实在不行就让爹和哥哥二人去一趟接他回来。
“捎信的人说那边在下雨,走走停停的明天应该可以到昌州了!”李掌柜道:“你家少爷有点倔犟,要干什么就是什么,听他们的语气,怕是要随着一起来回了!而且你也知道,带了布匹过去,至少得销完了才能回来,估计回来时都过年了!”
“这倒是个麻烦事儿!”去昌州的路不止一条,胡嬷嬷听完韩江的回话是又惊又气:“我们去的人怕与他们错过了,只能坐等少爷回来了!”有了消息就是好消息,知道在哪儿就好,两个月时间还等得起。
胡嬷嬷甚至亲自去见了李掌柜,并支付了王渊两个月的车马食宿费用,只求平安的带回少爷来。
王渊有了消息,全家上下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可儿和阿生总算松了口气,应娇娘的要求,可儿回到了身边和江铃一起伺侯她。
“小姐,太太的年礼您过一下目!”年节礼物这些东西都是胡嬷嬷在主持,自从少爷失踪事发后,可儿对胡嬷嬷意见很大,她总担心这个老太婆拿了王家压徐家,让小姐在太太面前没脸。
“可儿,别去争那些有的没的!”小丫头长大嫁人了,心眼也多了,但是娇娘一点儿也不担心,如果胡嬷嬷是那种有心计的人,自己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配合王渊了。说起来,所有人的心计都斗不过王渊,想到这儿,娇娘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忐忑,生怕自己也被他算计进去了:“再说了,那两年我一分钱年礼都没送回去过,娘不也一样对我好,如今咱们总算有点产业了,嬷嬷岂会做那种打自己脸面的事儿?”
“小姐,我就是不甘心!”姑爷是憨子,小姐不主事儿,这个家,就轮到胡嬷嬷一个过了气的老奴才当家了,而且,韩家那么大一家子人也在小姐家里,会不会被她算计了中饱私囊。
“傻瓜!”娇娘点了点可儿的头:“那可不是一个奴才老妈子了,是一个相当于姑爷至亲的尊长了,她所有的打算计划都是为了你家姑爷和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听说韩家所有人的身契都在小姐手中时,可儿这才乖乖闭了嘴。哼,不管怎么样,有身契在手就好说话,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跑了?”临过年关李掌柜的两个马车回来了,车夫两个字将韩江一下就打懵了。
“你们怎么就让人给跑了呢?”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李掌柜也傻眼了,看着两个车夫,又看了看韩江,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掌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家少爷这个人!”想要说这个憨子,见韩江在场硬生生的闭了嘴:“到昌州第二天,趁我们去进货下货时他就下了马车,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任由我们怎么追怎么问怎么喊怎么拉都无济于事!”
“就是,一个字不说,拉也拉不动,就是不回马车,不跟我们走”另一个车夫感慨道:“韩掌柜,当我们第一时间发现他在我们马车上时就想方设法的要送回来,结果他不干。同样的,这次我们也办法给你带回来!”
“好,我知道了,两位辛苦了!”韩江随手递上了二两银子,别人确实是好心帮忙了,只奈何少爷不配合。
这次才是真的失踪了!
人在昌州失踪了,想找也是辫长莫及了!胡嬷嬷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派了幺弟和韩清过去接他回来了。不过,人说是到昌州第二天就跑了,就算派去了也只是赴了一场空。
“少奶奶,大姑,李掌柜的人已经给那边货行说了,请他们帮忙留意一下,如果看到少爷了务必给这边捎个信息!”韩江汗颜,就这个捎信的速度,哪还能看到少爷的影子啊!
“少爷丢走了,少奶奶有喜了!”当季氏听了送年礼的阿生回禀时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凡事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阿生也不想说少爷走丢的事儿,是太太一定要自己正月初二将两位主子送回来,一个走丢了,一个不能走动了,不得已才透出了这个消息。
“你们倒是能耐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给走丢了!”娇娘到底是个孩子,自己没有当家作主的经验,由着王家的胡嬷嬷在那儿胡乱安排,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却又让她焦心不已。娇娘这个傻孩子,往后可怎么过啊。
“太太!”说到底也是自己的错,阿生硬着头皮将年礼捧上:“来之前少奶奶交待了说让太太别担心她,家里一切都好,这是孝敬您和老爷的年礼!”
季氏看都没看一下年礼,这边让周嬷嬷去库房挑了很多好东西送回去。
“嬷嬷,我还是不放心娇娘!”季氏等阿生走后:“听说郑嬷嬷也不在她身边伺侯了,嬷嬷,要不,你替我跑一趟?”要不考虑着正月初二玉娘回家季氏都想亲自去一趟了:“元娘跟着赵扬去了京都,娇娘又回不来,只有玉娘回来,要是不在家,她又该多心了!”
“太太,等正月里有空再去看看,老奴看过三小姐的年礼了,比往年更丰厚,说明三小姐日子过得比咱们想象中的要好!”等看了娇娘的年礼,周嬷嬷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转头对季氏道。
“此话当真?”季氏有些不信,拿过周嬷嬷递上的礼单细细看了看。
“三小姐应该过得不错?”这年礼虽然没有二小姐的讲究,算下来价值也不菲,周嬷嬷道:“不知是三小姐亲自布置的还是那个胡嬷嬷办的!”
“曾听叶姐姐说过,那是一个很得老夫人心的老人儿,也只有她置办的年礼才让人挑不出理儿!”季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娇娘身边是福还是祸!”
“太太放心,从王家没落到现在,她还这么忠心的跟随,无论姑爷在哪儿,我想她定会护着三小姐的!”周嬷嬷感叹道:“这也算是老夫人当年修下的福缘了!”
“她哪是护着娇娘啊,只是护着娇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罢了!”以儿子为尊的人大有人在,别的不说,徐富贵就是一个。这个胡嬷嬷,若是娇娘生下一个儿子,那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自己也不用操心了,怕就怕,生一个女儿,却被她一个老太婆把持了产业。怀不怀孕,都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季氏真是担心不已。
当娘的都不容易,担心了娇娘怀孕,还担心元娘和玉娘如今都没有好消息传来。那两孩子也是敏感的,说不定心里又会多想了。
事实上,玉娘听说娇娘怀孕后,心里更不是滋味。比自己小的妹妹都要当娘了,而自己、、、、
那个小女人都要当娘了!王博更不是滋味。憨憨的三哥居然能、、、、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对了,听说他走丢了。这人还能走丢!去年没能问出个所以然,今年想要再问,却成了无头事了。看来,也只能成为压箱底的宝贝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何年何月才能询问到想要的结果。
京城的腊月底,四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此时街头商家更是准备赚个满盆满钵。果然到了京都才知道官小,王渊历来知道京都每一个不起眼的商家背后都有一个惹不起的后台。雄心壮志的出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还没有落脚,王渊有几分惆怅了,在小妻子面前夸下的海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此时的她,又在家干什么,边想边抬脚走进了客栈。
“徐公子,今天怎么样?”店小二很热情,特别对这种落魄的书生秀才之类的人更胜。用掌柜的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他哪天就发达高中了呢?在人落魄的时候扶一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日后定有大收获,这叫低级投入高效回报。虽然眼前的年轻人说是来京城寻求发找的,没有金钢钻是不敢揽玉器活的,这人没两把刷子怎么敢上京都。
“果然是寸土寸金,寻了两三个铺子,价格没谈下来!”王渊笑笑:“看来明天还得继续寻找!”店小二口中的徐公子正是自己。到昌州后,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个路引,开具的名字是徐家沟徐富贵之子徐洋。之所以借用徐家的名头,那是因为徐家也就是一个小小员外,没人会在意多多少少的一个人。而王家,如果在京都做大了,有心人一查起来,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一扯就是一大堆。
“不急不急,这寻铺子和姻缘一般讲究缘份!”店小二能说会道,热络的和王渊拉着家常:“城西住贵人,城南住富人,城东住穷人,城北住外人,看徐公子想做什么人的生意,就往那些方向寻铺子最合适不过!”
“多谢小哥指点!”要做什么样的生意王渊一直没个头绪。寻了个机会说走就走,身上没带银子就典当了玉扳指,钱就如米缸里的米,天天舀那么一点点,又没个来源,很快就要没了。再不想办法,连过年都没法过好了。王渊对店小二道了谢就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