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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不过人家,心机玩不过人家,差一点就让人家坐大成了正经的二房姨奶奶。费尽心思联合四姨娘才排挤到了西北去……都还让人家把女儿带走,这些事,还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了?”
想再和四姨娘联手,对方又不冷不热的,要不是最近借着四表姐要把三娘子许配给张家,四姨娘心生怨怼的机会,四姨娘这条线还搭不上呢!
却是再不肯走下毒的路子了。
说是千辛万苦也就笼络了一个处暑,为了擦屁股,已是花销进了几千两银子……
倒是说起了厌胜的事。
说是慧庆寺那边可以帮着搭线,但要为三娘子说个不逊色于王家的夫家。
真是狮子大开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色,也敢和自己讨价还价?
将来等弘哥入主杨家,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她!
二太太就蓦地一扬眉,下了决心。
“明儿我亲自上慧庆寺去!”她沉着地吩咐吕妈妈。“你派人和四姨娘说,让她预先同寺里打好招呼。”
吕妈妈难掩忧心,“这要是被人抓到把柄……”
二太太一哂,“四姨娘还没有这个胆子!”
吕妈妈细细一想,也放下了心:是啊,四姨娘毕竟有过和二太太合作,往九哥身边闹事的历史。
她是不敢算计二太太的,就好像二太太也不敢过分逼迫她一样。
“还是老奴去吧。”她和二太太商量,“这四姨娘才说了慧庆寺的事,您就巴巴地去慧庆寺上香,将来叨登出来,难免又给七娘子话柄了。”
提到七娘子,二太太脸色就是一沉。
“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个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的天凶星!”她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比个初娘子还要讨人厌,心机算计,和那该死的生母是一模一样!”
吕妈妈也只好陪着二太太数落了七娘子一番。
“还是得我去。”二太太稍稍气平,又拍了板。“你毕竟隔了一层,也不方便和方丈谈价钱……”
吕妈妈再贴心,也是奴才。
这种事又没有个行规,开多少全凭住持的一张嘴。
二太太到底还是要亲身去谈价才放心些。
吕妈妈也只好唯唯应是。
又提起京里的事,“老爷又来信了。”
二太太就拆了信,随意翻阅了几句,也就搁到了一边。
“还不是老三篇,问儿子,问女儿,再问我要钱。”她眉眼间就起了些幽怨,“大房年年都补贴他几千两,不到年关就用得精光!”
二太太与二老爷关系冷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吕妈妈只是笑,“钱?咱们自个儿都不够用呢,几个少爷回了苏州,正是用钱的地方。京城能有多少花销?无非是几个姬妾并一个十娘子罢了。”
二太太也笑起来,“是,我知道你的意思,这钱,香姨娘是一分也别想看见!”
她就想起了许夫人的话。
“居家过日子,有时候就得破着个没脸!”那时的许夫人,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儿家。“脸面算什么?能当饭吃,能当衣穿?别整那些个虚的,到手的实惠才是最要紧的!”
要不是豁出去不要脸面,她又怎么能和继母抗衡?
若不是豁出去不要脸面,她又怎么从父亲手上逼出了早逝生母的陪嫁,带到了杨家二房?
人被逼到了角落里,最不能计较的就是脸面,到手的实惠,才是最要紧的!
过了三四天,二太太就上门请大太太和她一道去上香。
“这一次几个侄子都有份进场,虽说中举的希望不大,但还是想求一求。”她邀请大太太,“自从梅花观的久寿道长过世,我就觉得梅花观不灵验了,想去几间新的寺庙拜一拜。大嫂有没有兴致和我一道?几间有名的佛寺,都想走一遭。”
大太太懒懒的,“你去就得了。”
眉宇间尽是漠不关心。
从前还那样注意达哥、弘哥的学业……
七娘子在大太太身边笑,“二婶就放心吧,几个哥哥都是年少有为之辈,就算这一科不中,来年也是一定会中的!”
二太太看着七娘子的笑脸,心底就直犯腻味。
这半年来,只要自己一进总督府,七娘子不到半个时辰就必定赶到。
好像自己会吃了大嫂一样……
“是啊。”只好挤出了一个干笑,“承七娘子的吉言喽!”
在大太太跟前打过了伏笔,她也就带着吕妈妈四处求神拜佛。
头一天去了寒山寺,第二天就去了慧庆寺。
慧庆寺的住持通光倒也未曾怠慢,亲身出马陪着二太太浏览了慧庆寺的景色。
苏州是富庶之地,佛风也盛,寺庙就不知凡几,达官贵人们的香火钱,倒未必一定要施舍给哪间寺庙,也因此,这些住持都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功夫,有时倒不似住持,反而像是生意人。
二太太才露了一点做法事的意思,通光大师就口若悬河,夸起了自己的慧庆寺。
“倒不是老僧吹嘘,”通光大师又把二太太让到禅房上茶,“寺里的法事班子都是上好的,收费又不特昂……”
大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二太太被他说得倒头疼起来,见四下无人,索性开门见山。
“说起来,我杨家大房的四姨太一向是在您这儿上香的。”她和通光大师叙旧,“听说一并连娘家葛家都是常到您这里来做法事。”
通光大师就捋了捋白胡,“这倒是不错,贵府四姨娘一向也是常在寺里做法事……”
又要口若悬河地往下吹嘘。
二太太就觉得通光大师实在是没有眼色。四姨娘都来打过招呼了,还不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旋又释然:这种事,毕竟上不得台面,通光大师也不好贸贸然露底,免得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反而大家尴尬。
她就又问,“听说,寺里除了寻常的法事,还有……还有些……”
通光大师眼神一闪,抚须不语。
二太太就从袖子里取了一张纸,轻轻搁在叠席。
“事成之后,两万两银子。”她开价开得坦然。“大师看看值不值得了。”
通光大师就垂下眼凝视着那张薄薄的短笺。
纸张没有折叠,昭明十年十月二十三日申时三刻这一行小字,就清楚地暴露在了通光大师眼中。
气氛一时就凝重了起来。
二太太干咳了一声,才要说话,通光大师又抬起头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这……您要是不留些凭据……”
二太太不由大喜。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也不是间间寺庙都肯涉猎的。
通光大师肯出手,那是最好。
却也留了个心眼,“还是等事成了再见银子!”
又保证,“我一向一言九鼎,大师大可放心,决不会过客拆桥!”
就写了两万两银子的欠条,一式二份,摁了自己的手印。
“就等大师的好消息了。”她说得玄奥。
通光大师就收了欠条并写了八字的短笺,含笑起身,“老衲送夫人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