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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起火,赈灾银两丢失,顾侍郎被捕入狱。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即便众人看到了街上严阵以待的士兵和立即封锁的城门,一时也未猜的完全。
平阳王领兵追查丢失的赈灾银两,蒋氏知道后又开始冷嘲热讽,“我早就听人说这顾锦璃就是个晦气鬼,你们都不信。
可你们看看自从她嫁进王府后,可有过一天消停日子?她父亲失职弄丢了赈灾银两,竟还要劳动王爷去追查,娶这般女子回府有什么用处!”
温二夫人忙劝道:“母亲别恼,有大哥帮忙搜寻,许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赈灾银两找出来了。
锦儿是个好孩子,只不过这运气委实……”
温二夫人摇头轻叹,婆媳两人一唱一和,为的就是给平阳王妃添堵。
平阳王妃听了半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道:“可当初陛下为凉儿赐婚时,母亲和弟妹不是还与我好一番夸赞锦儿吗?”
蒋氏她们当初看上的就是顾锦璃出身低,觉得她就算有县主之位也帮衬不上温凉。
可后来才知道,这顾锦璃狡猾又阴险,更与平阳王妃感情亲厚,蒋氏她们看不得她们婆心一条心,自是要趁机里离间。
不等温二夫人解释,平阳王妃便含着笑继续道:“锦儿是我认可的儿媳妇,外面所有对她不利的传言我都不信。
母亲和弟妹若是无事不妨与我一同祈祷佛祖,希望此事能有惊无险。”
蒋氏险些气笑了,她不诅咒便已是仁至义尽,还要她为顾锦璃祈祷?
平阳王妃轻轻勾唇,不徐不疾的道:“王爷说了,若是他搜寻不到赈灾银两,宁愿王府出钱填补,也不会任由顾侍郎被陛下责罚。”
“这简直是胡闹!我不同意!”蒋氏率先表态。
那赈灾银两不仅有商铺大臣所捐的善款,还有内务府拨的银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平阳王府家底雄厚,想一下子凑那么多银两也不容易。
若真掏了银子,王府岂不成了一座空架子。
蒋氏觊觎王府多年,早已将王府视为己有,岂能甘心让人将王府掏空。
温二夫人也震惊不已,忙劝慰道:“大嫂别冲动,赈灾银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王府哪有那么多银两。
再者说,若真由咱们王府拿了这笔银子,日后阳儿娶亲怕是都成问题了。”
“说那么多做什么,我绝不同意,你们想都不要想!”蒋氏拍案怒道。
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平阳王妃却仍笑得云淡风轻,“这王府毕竟还由王爷说了算,儿媳哪里敢质疑。
所以我才说让母亲和弟妹都帮着祈祷,王爷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容不得更改。”
平阳王妃说完起身,浅笑盈盈,“儿媳还要去清点库房,就不陪母亲说话了。”
平阳王妃扬长而去,温二夫人慌了心神,忙问向蒋氏,“母亲,看大嫂的意思似乎认真的,咱们该怎么办?”
蒋氏气得心口突突的跳,本有的幸灾乐祸现在只剩下了担心。
现在除了盼着平阳王尽快追查到赈灾银两的下落还能怎么办!
这个顾锦璃,可真是个丧门星!
……
平阳王率兵审查户部,而此时的英国公也一如所料得到了白泽堂的来信。
白泽堂将交易定在花月河,一手交人,一手交赈灾银两,且白泽堂要求英国公只能带两名手下前来交易。
谢昆闻后不禁有些担忧,“国公爷,白泽堂如此要求恐怕有诈。”
英国公抬了抬手,眸色尽显锋芒,“我心中有数。”
谢昆见此,便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语。
从始至终他们想要的就是这赈灾银两,或者也可以说这赈灾银两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银子是好东西,可以用来招兵买马冶炼兵器。
五殿下若能顺利荣登大宝最好,若是不能,总要未雨绸缪做些打算,而银子是他们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平州知府可要比徐州陈延聪明的多,此人一点即透,利用曲江决堤帮他们得到了这个机会。
只是不曾想蒋世子竟被贼人所掳,徒增事端,倒是可惜了这些银子。
见英国公未动,谢昆疑惑道:“国公爷可是还有什么安排?”
英国公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声音沉沉,“不急,再多等片刻。”
直到有一封密信呈到了进来,英国公展开扫视一眼才缓缓起身,沉声道:“来人,依计划行事。”
谢昆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密信上的字迹娟秀,应是女人的字体。
谢昆心下好奇,但他知英国公素来谨慎,行事前定会多方查探,便也只拱手道:“还望国公爷小心行事,平阳王尚在户部,下官先行告退。”
英国公颔首,叮嘱道:“全力配合平阳王好好审查。”
谢昆嘴角挑起,笑道:“是,下官明白。”
平阳王是个直性子,想拖住他简单的很。
……
因近日各地水患频出,圣上正值烦忧之际,遂无人敢在此时寻欢作乐,就连往日里灯火辉煌的花月湖如今也只有月影与花枝为伴,
花月湖深处芦苇漫漫,今夜无风,水面平静,只有小舟荡过时泛起了层层涟漪。
一叶小舟之上,一身着昳丽红衣的男子负手立于船头。
他转身跳进船舱,望着眉目紧锁的蒋兴,阴阳怪气道:“英国公真是足智多谋,竟然想到盗取赈灾银两来救世子,可见其一片慈父之心。”
蒋兴抬头狠狠瞪着秦俢,咬牙启齿道:“我说过,我父亲一定会救我的,我是他唯一的嫡子,是他最器重的儿子!”
秦俢只垂眸看她,冷然一笑,“既是如此,那他为何不直接用十五万两来救你?这样你也可免受多日之苦。”
蒋兴抿了抿嘴,避开了秦俢视线。
秦俢见此慵懒而笑,双手环胸看他道:“英国公想救你是真,但不想损国公府实力也是真,否则又岂用这般麻烦。”
蒋兴很想反驳他,却又无从可辩。
此人说的没错,父亲是想要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他的确做到了。
这么多年来,无论父亲想做什么总能做到。
父亲永远都那么英明睿智,冷静果决。
可他有时又真的恨父亲这种冷静。
他被人挟持绑架,还被砍掉了一根手指,父亲居然还能想出这般缜密的计划,可见并没有因他的安危而影响判断。
若父亲真心在意他这个儿子,又岂会只顾着分析利弊,而任由他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父亲难道就丝毫不怕绑匪恼羞成怒,要了他的命?
见蒋兴目光幽怨,秦俢微不可察的翘起了嘴角。
蒋兴无论头脑还是手腕都远远不及英国公,他从未想过要蒋兴的命,这般傻乎乎的世子留着去气英国公正正好好。
他绑走蒋兴除了勒索英国公府十五万两,另一个目的就是离间他们的父子之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脆弱,不管是血亲还是挚友,只要心中有一丝丝小小的裂痕,就足以将曾经所有的情感全部粉碎。
是杀一个不够聪明的世子,还是在英国公身边埋一颗不定什么时候爆炸的暗雷,他当然选择后者。
只是没想到英国公会来这么一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主子。”划船的影卫低唤了一声。
秦俢收起嘴角的笑,眸中锋芒毕露,“蒋世子,你父亲来了,可要出去一见?”
蒋兴只瞪着他不说话,秦俢也不恼,单手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扯出了船舱。
英国公如约而来,船上只有他与另两名手下,还有数口大红木箱子。
秦俢抬了抬手,英国公示意手下停船。
在看到落魄狼狈的蒋兴时,英国公眉心一蹙,转而便避开了视线。
可蒋兴却将英国公脸上的神情望的真真切切,就连那一瞥之中的嫌弃与恼怒也没有错过。
蒋兴自嘲的笑了笑,他的父亲可是堂堂英国公啊,他竟还奢求在父亲脸上看到心疼和怜悯,真是异想天开。
他被贼人绑走,又被用来勒索英国公府,父亲现在对他应是深恶痛绝才对吧。
蒋兴心里的那点侥幸和期待被英国公冰冷的目光浇的冰凉。
“英国公如约而至,这份胆识令在下佩服。”秦俢嘴角扬笑,尾音略略拉长,显得慵懒又随意。
听着到秦俢的声音,英国公就不由想起那两封让人恼火的信。
英国公平下心绪,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来,“你的胆量倒也不小,竟是只带一人前来,难道你就不怕我不守规定多带人手?”
秦俢闻后只笑,鎏金面具泛着点点华光,一如面具后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在下敬仰英国公已久,自然相信国公爷的人品。
况且我为国公爷准备的这艘小舟只能承载这些银两以及三个人的重量,国公爷若是多带两人,怕是未等见到在下就要沉舟了。”
秦俢嘴角的弧度宛若天际的弯月,就连声音中都染着笑,语气听起来颇漫不经心,可他心思只缜密却是常人难及。
英国公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看人,面前的青年人不过二十左右岁,却已经如此老谋深算,若待他阅历更深些,只怕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想到这些,再看看立在他身旁的蒋兴。
他身上没有伤,就连衣裳也完完整整,可见并未受到苛责虐待。
可他却精神萎靡,一脸的失落恍惚,恍若处在绝境之中的模样,哪里有自己当年十分之一的风采。
英国公看着秦俢,冷笑,“如此我还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守约之人了?”
“英国公是守约之人,在下亦是。
从您将手下人撤去之后,在下便未再动过蒋世子一根发丝,每天都好吃好的的伺候着。
咱们相识一场,国公爷若是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不妨贴补在下一些饭钱,如此在下就认了国公爷这个朋友,您看如何?”
“狂妄小儿,休得无礼!”英国公神色冰冷,锐利的目光似能贯穿人心,“老夫也是你等黄毛小儿能够戏耍的,还不速速放人!”
“啧啧啧,国公爷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小心气大伤身啊。”秦俢懒洋洋的笑道,语气满是玩味。
见英国公眸色越厉,秦俢也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他扯过蒋兴,将匕首横在了蒋兴的脖颈上。
“国公爷,放人之前我总要先验货的,万一您这箱子里装的不是银子是人,那我岂不亏大了?”
英国公眸中有寒意弥漫,他瞥了一眼红木箱子,冷冷道:“箱子上的封条和锁尚在,还能有假?”
秦俢再度勾唇,“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的命不值钱,可我身后还有一众兄弟,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岂不都要饿死了?”
英国公不欲再与他浪费口舌,示意两个手下去开箱。
撕开封条,斩断铜锁,整齐码放的雪花白银裸露在眼前。
一一检验过几口箱子,秦俢才满意颔首,“英国公果然是个痛快人。”
“现在可以放人了吧?”英国公的声音仿若浸染了寒潭的阴冷,又有如寒风般的凛冽。
“自然可以。”秦俢依旧笑意盈盈。
“国公爷,先让你的一个手下跳过来!”
英国公点头,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便纵身跃至秦俢的船上。
“走到船尾去!”秦俢将匕首紧紧贴在蒋兴的脖颈上。
那黑衣人没有立刻动,而是看向了英国公。
“没听到他说话吗?让你去船尾你就去船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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