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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显然不甘心,还想多打探几句,顾锦璃却道:“待三妹妹病好了,我想让她去王府陪我住几日。”
顾老夫人一愣,下意识看向温凉,“这合适吗?”
顾锦璃弯唇笑笑,颔首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三妹妹在我们大婚的时候摔伤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陪她散散心才是。”
见温凉没有意见,顾老夫人自是高兴,连连应下,“如此甚好,你们姐妹自小就亲厚,嫁人以后也不能疏远才是。”
平王府还有两个公子尚未娶亲,若是婉丫头也能嫁入王府,可真是不错。
顾大夫人心中满是感动,眼中隐有泪花。
婉儿能这般快苏醒都要靠锦丫头出手医治,还有外面的事情,怕也是锦丫头两口子帮着摆平的。
她们虽是姐妹,可这世上从没有谁理所应当对一个人好,这份恩情她们都记着。
李家姐妹则是又羡慕又嫉妒,她们也想跟着去平阳王府,哪怕只住上一晚,她们的身价都会跟着往上涨。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顾锦璃和温凉喝了盏茶,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顾锦璃依依不舍的看着顾二老爷两人,今日回来事多,她都没来得及与父亲娘亲好好亲近。
顾二夫人眼眶湿润,但仍笑着道:“行了,你们两个快回去吧,再晚点天都黑了。
以后没事你们两个再常回来,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人点头应下,携手离开,温凉从始至终都牵着顾锦璃的手,片刻不肯分开,恩爱的小模样让众人十分欣慰。
两人踏上回王府的马车,温凉握着她的柔夷,开口问道:“这次不怕被人发现你会医术的事了?”
一听到顾婉璃昏迷顾锦璃当即就回了府中,更是当着顾大老爷夫妇的面为她施针。
两人虽然没有多问,但都满脸的震惊之色。
顾锦璃自然而然的倚着温凉的肩膀,弯唇道:“医术本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我不想说也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可为了救人就算败露也是值得的。”
温凉侧首,含笑在她的额上印了一吻。
“有我在,不必担心麻烦。”
顾锦璃笑着颔首,全身心的倚靠着温凉,随口道:“其实这件事能如此顺利,还要多谢宋府的二公子。”
若非有他帮衬,董府那里怕是还要麻烦一些。
不过这位二公子委实聪明,只听了些风声便猜到了其中关联,这次也是他主动出手相助。
温凉垂睫看她,抿唇不语。
顾锦璃察觉到了他的沉默,仰起头看他,眨眼笑着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别告诉我,你吃醋了。”
“这件事除了宋二公子,还要多谢沈世子和六殿下,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更酸了?”顾锦璃笑着逗他。
温凉却摇了摇头。
他并不介意沈染,至于傅冽,更入不了他的眼。
反是那个看着低调淡然的宋运却莫名的让他在意。
因为他曾在顾锦璃的眼中看到过对宋运的赞赏,而且每次他出现,她的视线便会飘过去,这令他十分不喜。
顾锦璃抬手去揉温凉的脸,双眸中染着浅浅的笑,“以后莫要叫阿凉了,叫阿酸算了!”
温凉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墨色的眸中流转着危险的光华,“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你说,为夫该如何惩罚你……”
他倏然接近,冷冽的男子气息霸道的将她包围席卷。
他那双似蕴藏日月星辰的眸中翻起烈火岩浆,灼热无比,令人心惊。
他俯身贴近。
马车却忽然停下,车外传来墨踪没有起伏的声线,“主子,王府到了。”
顾锦璃一改惊慌,得意的挑起嘴角,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马车停了,温凉就不敢再乱来了。
温凉却将她的小心思望的清楚。
他将她拦腰抱起,不管她的惊呼声,径自跳下马车,大步迈向府中。
顾锦璃羞红了脸,她已经看到门口小厮正在乱转眼珠,忍不住翘唇偷笑。
“你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不好。”她压低了声音,急急道。
“有何不好?”
温凉一边说着,一边阔步迈进王府。
顾锦璃更羞得面红耳赤,连忙求饶道:“我错了好不好,你放我下来,我以后再也不揉你的脸了。”
府中那么多下人,若是被他们看到一定传的人尽皆知。
她面若飞霞,俏丽娇媚,温凉掩下眸中翻涌的情绪,低低道:“你若说些好听的,我可以考虑考虑……”
顾锦璃羞窘不已,只怪自己真不该招惹这个不要脸皮的。
虽不情愿,但迫于某人的威逼,她只好埋着头,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好夫君,求你了。”
温凉翘起嘴角,笑容带着丝丝坏意,“你唤的十分动听,为夫甚至欣慰。”
顾锦璃眼睛微亮,却听温凉轻笑一声,不徐不疾的道:“我考虑过了,不放。”
“温凉,你无耻!”顾锦璃这才发现自己又被温凉戏弄了,她恼羞成怒,挣扎着要跳出怀抱,却如何也挣不开禁锢。
他嘴角笑意越深,幽幽道:“夫人莫急,待到了床边,为夫自会将你放下……”
温凉一路抱着顾锦璃而行,两人恩爱亲昵的模样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温合宜与方华两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温合宜转眸望了方华一眼,感叹道:“大哥和大嫂的感情真好,大嫂能得大哥如此疼爱,着实令人羡慕。”
方华的表情淡淡的,只不屑的勾唇笑了笑。
色令智昏,不成体统,有何可羡。
她看了温合宜一眼,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她们方氏虽非京中贵族,但亦是书香门第,家教甚严。
她真是纳闷姑母是怎么教导三表哥的,居然做出私养外室的丑事,这若是家里兄弟如此行事,早就被家规处置了。
这王府看着锦绣繁华,实则却也不过如此。
温合宜见方华不甚在意,便也不再多说,两人并肩离开。
而此时蒋氏和温二夫人正在为温旭的外室大动肝火。
“有什么可犹豫的,如此低贱的身份如何配怀我平阳王府的子嗣,要我说,一杯毒酒给她留个全尸也算厚待她了!”蒋氏觉得这外室害她在平阳王一家面前丢了脸面,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祖母,孙儿知道错了,求祖母饶她一命吧,她腹中毕竟还怀着孙儿的孩子啊!”温旭是有几分喜欢她,若真要她死,他还舍不得。
“混账东西!你在外面乱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让她怀你的孩子!”蒋氏劈头盖脸怒声叱道。
此事温旭也觉得委屈,他每次去找她后都会看着她喝避子药,她每次也都乖乖喝下。
可大夫也说这种事不能完全保证,只能说明这孩子与他缘厚。
蒋氏气了个倒仰,怒其不争的瞪着他,“什么缘厚,我看分明是她心怀不轨!
她若真安分守己,怎会跑到王府门前大闹?”
说起这事温旭也恼,“回祖母,此事也并非全是她的过错。
孙儿近日未曾去找她,她又听闻平阳王府娶亲,便以为是孙儿娶亲。
更可恶的是有婆子话多,告诉她我若娶了正妻,正妻定不容她,她怕孩子有个万一,才来王府门前闹事……”
“那婆子呢?”温二夫人突然问道。
温旭怔了怔,摇头道:“我本就是在外找的丫鬟婆子,没注意她们的去向。”
温二夫人皱了皱眉,对蒋氏道:“母亲,旭儿怕是被人算计了。
旭儿这次的确做错了,可他还不至于傻到将自己的贴身玉牌交给那女子。
事情突然闹起来,恐怕是有人蓄意为之”
那外室都已经怀了身孕,可见已养了一段时间,她的出现倒像是为了顾锦璃解围一般。
她怀疑此事就是温凉他们设计的。
她心中也气,处死一个女子倒是简单,可她腹中毕竟怀着温旭的骨肉,她还有些不舍。
“母亲,若是这女子能一举得男,那便是咱们王府的长孙啊。”
“长孙又如何,低贱的外室所出,留下又有什么用!”蒋氏满心厌嫌,不想留着个把柄在府中。
温二夫人劝道:“母亲,外室虽难听了些,但这女子的身份不还是由得咱们说嘛,届时找个理由,给这女子一个贵妾的身份,这长孙自是有用的。”
至于这女人,届时去母留子,也翻不起风浪来。
蒋氏闻言,思忖了片刻,看着温旭隐隐祈求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
温旭见此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回后院转达好消息。
与其说他迷恋这个女子,倒是不如说,他是在借着这个女子弥补他那不为人知的遗憾。
众人都说临安骄纵任性,可他偏偏就喜欢临安身上的那种张扬。
只可惜母妃表明不可能让他迎娶临安,直到他遇上了与她有三分相似的羽儿,她的相貌她的脾性都无一不吸引他靠近。
所以让他杀了羽儿,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温旭想以另一种方式圆自己的梦,可他却没想到,这个梦竟会破碎的如此突然。
京中众人最近吃了太多的“瓜”,以至于都有些吃撑了。
先是六皇子与永宁侯世子之间的恩怨纠葛,再然后是平阳王府三公子豢养外室,使得京中百姓的胃口都变刁钻了起来,一般的消息都入不了他们的耳朵。
直到乡君府传来临安乡君的死讯。
京中百姓对临安乡君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与灵毓县主争抢温凉公子,后因唆使伯府小姐杀人,陷害灵毓县主被皇帝夺了郡主之位,贬为乡君。
只是未曾想到,不过时隔三月,再得到的竟然是她的死讯。
不论临安乡君的品性,单论外貌她绝对担得起“美人”二字,众人难免唏嘘一声红颜薄命。
若非早在三日前乡君府便频有太医出入,他们几乎都要怀疑临安乡君是因情伤而自尽。
众人虽觉惋惜,但毕竟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感慨两句便也揭过了,只他们却是不知,他们惋惜的临安乡君早就坐着一辆普通的青顶马车出了京都城门。
宣亲王虽恼,但也是真疼这个外孙女,将府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都给她带上了。
由于财物过多,实在太过显眼,便人财分开护送。
临行前,贾蓉一声不吭的上了马车,连个眼神都没给立在车旁的老人,显然心中有着怨气。
宣亲王头发半白,腰身有些佝偻,他沉沉叹了一口气,语气难掩忧伤,“回了贾府,好好过日子吧……”
他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缓缓驶动。
宣亲王站在街角望了马车许久,直到再也望不到马车的踪影,也没看到车中的少女撩起车帘。
贾蓉对宣亲王有怨有恨,在她心里,她的外祖父是堂堂亲王,是皇帝的亲叔叔,他若是真想保她,如何会护不住她?
说到底还是不愿为她得罪陛下,得罪平阳王罢了。
可她绝不会善罢甘休,顾锦璃害她至此,她一定要顾锦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算外祖父不帮她,她也有办法。
平阳王府的温旭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以前她还未将温旭放在眼里,可现在嫁给温旭也无不可。
温凉和顾锦璃如此作践她,她怎会让他们好过。
他们越是不想看到她,她便非要跑到他们眼前。
既然临安乡君以死,那她便以贾蓉的身份重新回来!
不管她是郡主还是乡君,她都是宣亲王的外孙女,身体里流着皇家的血脉。
外祖父再如何绝情也不会看着她死,有外祖父在,就算是陛下也不能随意要她的命!
宁州路途遥远,行了大半日,侍卫领队下令就地休息。
贾蓉以解手为由偷偷离开人群,打昏跟着她的侍女后,趁机逃走。
她记着回京城的路,只要她回到京城,她就能重新开始。
贾蓉喜欢出门游历,是以腿脚要比寻常闺秀灵活许多,这一路上她始终挑着车帘,早已将路线熟记于胸。
为了避免被侍卫发现,她特意绕了路,准备翻过山坡回京。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座山上有个山寨,他们占地为王,日常便以打劫商队为生,而贾蓉正遇上两个下山巡视的山匪。
几人迎面遇上,先皆是一愣。
贾蓉没想到会在山上遇到人,而这两个山匪也没想到他们山上竟会有如此美貌的女人。
贾蓉先回过神来,转身便跑。
那两个山匪也缓过神来,两人几步便追上了贾蓉。
“大胆!你们放开我,我可是临安郡主,敢对我无礼,小心我要你们狗命!”
两人相视一眼,皆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刀哥,你听到没,这小娘们说自己是临安郡主呢!”
“小娘们,以为我们是山沟里的就好糊弄呢是不?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临安郡主早就变成了乡君,如今也已经病逝了,你还想诓我们!”
他们虽是山匪,但也要时时关注京中的动静,以防他们在皇帝心情不好的犯事,惹怒天威,引火上身。
他们的山寨距离京中不远,正是靠这样小心翼翼才存活下来。
两人笑得猥琐,手也不老实起来。
贾蓉本就生的貌美如花,对于这两个山匪来说无异于看到仙女一般。
“放肆!你们放开我,我真的是临安郡主。”贾蓉极力挣扎着,她虽会些拳脚,可在两个男人面前就变成了花拳绣脚,全然不够看。
其中一个山匪贱笑起来,对身边的山匪道:“刀哥,要不咱们哥俩今日开个荤?”
叫刀哥的山匪上下打量着贾蓉,眼中满是贪婪的邪光,却只能咽了咽口水道:“这女人长得太过貌美,咱们若是先碰了,大哥肯定不高兴。”
若只是寻常女子也就算了,这女子长得貌美似仙,怎么都得交给大哥享用。
两人饥渴难耐,却也只得强忍欲望,堵住了贾蓉的嘴,将她一路拖回山寨。
有一身穿黑衣的影卫从暗处走出,他望了一眼三人的方向,转身离开。
山脚下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树,男子懒洋洋的倚着树干,一只手轻轻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浓密的长睫垂下,风流的眸光半遮半掩。
地面铺着逶迤的红色衣摆,碧草之上,衣摆如花,平生出几分妖冶之感。
“少主。”影卫倏然而至,单膝跪地行礼。
“嗯?怎么了?”声音亦是慵懒至极,还慢悠悠的打了一个哈欠。
影卫将所见尽数禀告。
秦俢抬起双眼,嘴角玩味的挑起,“居然碰到了山匪,这姑娘还真是倒霉。”
“人被带入了山寨,属下可还要击杀?”
秦俢托着下巴略一沉吟,抬头望向影卫,嘴角弯起一道甚美的弧度,“不要整日总是打打杀杀的,对待女孩子要懂得怜香惜玉。”
影卫一时不解。
秦俢起身,拂落了身上的草叶,挑唇道:“山寨中不乏英雄好汉,有他们照顾临安乡君,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凉要她死,是怕她再伤害顾锦璃,可如今她已自身难保,也算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人不与天争,老天想要惩罚临安乡君,他怎会与老天爷争抢呢。
不过,他也要想要的东西。
“乡君府的财物到了何处?”秦俢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可在提及财物时,眼中的光明显亮了许多。
宣亲王对自己这个外孙女可是极尽宠爱,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宝贝都搜罗来博她一笑。
既然这主子都被山寨给绑了,这财物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倒是不如给他来开玉颜阁的分店。
温凉那个重色轻友的心太黑,他也只能自己再生财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