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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
李泰思路明显不在此处,闻言后先是错愕片刻,然后才连忙说道:“粮饼不霉,首在脱水……”
他将自家粮饼制作工序详细解释一遍,宇文泰在听完后又问道:“如此工序繁琐、费工使料,你新客立乡,家境堪任?”
李泰这会儿也有些把握不住宇文泰的思路,索性便将这事业做起的缘由和过程详细讲述一遍。这倒也没什么不可言的秘密,以前只是宇文泰不关心,真要关心询问的话,若干惠等也一定会合盘托出。
“区区水边的碓硙,见功居然如此显着!”
宇文泰听完他以麦换面又以面换麦的各种操作,忍不住便感慨一声。
李泰听到这话便有点发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你家好歹也是北镇豪酋,怎么连这种基本操作都……还真可能不知道,或者说没想到利润这么巨大,北镇有个屁的碓硙啊!
这么一想,李泰才发现宇文泰可能还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生活阅历,起码认识不够直观。
虽然宇文泰在关中做了多年老大,但除了内部各种错综复杂的问题,还要面对咄咄逼人的高欢,具体到一座碓硙的产值,可能真没人详细对他奏报过。
意识到宇文泰这个知识盲区,李泰又连忙说道:“水土万物,惠人益国。善耕者不患食,善工者不患利。水之利业,不止于耕。工农百业,咸兴于此。民倚之则民富,国倚之则国强。半丈碓硙,胜田十顷,利造万物,人莫能争!”
宇文泰听到这里,摆手笑道:“夸张了,还是先需有物可造,然后才可造物。耕织是国本民生,余者杂业,几可能争?”
你咋这么杠呢?老子也没说工比农重要,这两者本来也不冲突啊!
李泰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思路才又继续说道:“工之利造,百姓因便,若能从善调和,则人力倍省有余。唯因朝廷律令不涉此节,所以民间滥用,壅渠塞水以为利,利聚于豪强,弊流于小户!
臣旧立乡,乡人争水,险难立足。乡人亦非好斗,只因洛水沿线苦水久矣!上游豪强设堰拦水,蓄力行工,沿滨之地竟然因水失耕……”
他还怕宇文泰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停下来解释一句:“洛水设堰之豪强,就是赵骠骑家。臣有感乡人疾水之苦,所以号召乡人凿渠引水,以求利耕。
洛水本非丰流,沿线堰堑碓硙杂错竞设,或壅或滥,积弊实深!臣虽浅具薄智、不惧任艰,但势小力弱,所能顾者,唯此左近乡邻而已。”
宇文泰听到这里便皱起眉头,沉声道:“既然疾困如此,年初相见为何只言渠事,不言其他?”
“不敢。”
李泰回答的也干脆:“往者闲庭坐客,不知几时能达上听,言不及深,计不及远。如今受命于台府,朝夕可以闻奏。虽争利于豪强、群众怨谤,亦不失自白剖献之地,所以斗胆进言。
臣窃以为,行台用政,与其强征于贫弱,不如劝捐于富强。大行台亦言,有物才可造物,凡此河梁碓硙,几有赤贫人家?存其农本,分其工利,是家国两便的善政啊!”
李泰也不知道赵贵刚才在这里告的什么刁状,但总之抓住机会向大行台表现就对了。加强河渠碓硙的管制,既能扩大税源,还能疏通河渠,让农耕水利环境得到改善。
至于说会不会因此遭到那些坐拥水利的豪强军头们抵制和敌视?那是肯定会的,但这只是少部分人的利益,毕竟河道就那么宽,或许左近乡邻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李伯山总是能着眼于俗规之外,给人以惊喜。碓硙归国,你觉得需作几个步骤?”
宇文泰稍作沉吟后,便又发问道。
李泰闻言又是一叹,终究还是大老狠啊,我这里还在盘算着收税,你却想一步到位的充公。
但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稍有不慎引火烧身,因此他只说道:“臣浅思所得,唯此意向,但仍框架未具,不敢擅言。但若能给臣碓硙一区自使,臣可为国养士三千!”
“还没想好那就继续想,不进成文,不准离府!”
宇文泰显然对这提议大感兴趣,闻言后便说道,过了片刻后才想起来喊他来是为什么,便又问道:“你与故太师亲近,故太傅二息骊山事,你知道吗?”
李泰还沉浸在刚才的思路中,闻言后下意识道:“知、知道,不多。”
“知或不知,与你无关,去罢!”
宇文泰闻言后便摆摆手,让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