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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月宜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姚云兰离开火车站,绕到车站后面一处废弃的桥洞里。
姚云兰也迫不及待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她跟沈老头和沈老太太回到前洼,住在同族的一个堂叔家里,每天伺候公婆的饮食起居,跟在家里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她在帮堂叔家挖野菜的时候遇见了沈荷花。
沈荷花小的时候长得白皮肤大眼睛,非常可爱,失去自己孩子的姚云兰曾经非常喜欢她,后来沈老头带他们母女去沛州,姚云兰也是热情招待。
而且姚云兰还在前洼的时候,跟沈荷花的母亲沈氏的感情也不错。
他们还曾经一起怀孕,甚至连生产都只差了几天。
那位在路上给姚云兰接生的同族姑姑还是沈氏的亲堂姑,他们那一支也算是姚云兰的救命恩人,所以姚云兰对沈氏那一支一直非常感激。
看到沈荷花的惨状,姚云兰怜惜之情顿生。
沈荷花母女被沛州公安机关遣送回来之后,就成了当地的重点监视对象,大小会议都会把他们拉出来批判一番,生产队对待他们也更加严厉,不但工分减半,劳动强度还猛增,沈家三代四个女人,从沛州回来以后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沈荷花看到姚云兰,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哭诉一番,可惜她已经没有了人身自由,否则肯定会紧紧扒住姚云兰,求她跟沈市长或者沈老头说情。
姚云兰也放心不下他们母女,在见到沈荷花之后,趁公婆睡午觉的空挡去了他们家住的破院子。
沈家回到前洼的时候是60年,正赶上天灾人祸最严重的时候,沈家又连出祸事,家里没有一个男人,所以过得非常困难,几乎是家徒四壁。
沈荷花母女三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在生产队接受监管,沈氏一个人被扔在破屋里生活不能自理,每天与自己的屎尿为伍。
沈家的脏乱和贫穷可想而知。
其实沈氏在那样对待沈荷花之后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要不是生产队不定时地来他们家批评教育,沈荷花又对周阅海还抱着一丝渺茫的幻想,沈氏早就被她磋磨死了。
即使是这样,沈氏也瘦骨嶙峋虚弱不堪了。
姚云兰就连续几天抽空去帮着收拾,把沈氏从屎尿堆里清洗出来,又给她拆了被褥洗了衣服,让她终于能看着像个人样儿了。
姚云兰这一辈子逆来顺受,在谁面前都没有挺起腰杆站起来过,忽然有沈氏这样一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熟人需要她,她隐藏多年的倾诉欲被唤醒,在干活的间隙会自言自语般把压在心底从未对人说过的苦说一说。
沈氏偶尔模模糊糊地蹦出几个字来回应她,她就觉得心里松快了很多。
所以她来沈家就更勤了,还会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一点给沈氏送来。
沈氏被她精心照顾了几天,终于缓过来一点,甚至能动一动中风不那么严重的一边手指了。
一天中午,老年痴呆严重的沈老太太拿剪刀戳伤了姚云兰的胳膊,伤口很大很严重,她只是找赤脚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干活,也没忘了去看沈氏,还给她带了一个菜团子。
沈氏被姚云兰耐心地喂完菜团子,听姚云兰说了她受伤的事,忽然开口,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说了好几次,终于说清楚了几个字,“你……儿子……没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