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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查得出来,他也确实得先探探这个先太后的尸体,看看是什么情况。
于是华子俊也不推脱,拂开裤蔽,坐在床沿,拿起聂青婉的手,放在床沿,他先以指号脉,号脉并不能探出一个人中没中毒,要想知道此人中没中毒,最浅显的是观其面色,口鼻,以及肤色,尤其,一个已死之人,号脉其实是一件多余之事,人都已经死了,还号什么脉呢?
可华子俊还是坐在那里号了半盏茶的功夫,医家大多以脉诊断病理,但华氏药门传承下来的号脉,诊的可不仅仅是病理,还有死亡之症。
也就是说,华氏药门传下来的脉诊,可诊人之死因。
华子俊号脉的缘由,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脉诊来断出聂青婉的死因,这其实是排除法,因为若聂青婉当真是死于脑风发作而死,他一定能通过探脉而探出来,若不能,那就绝不是死于病理,而是死于他因。
若是他因,那可能性就多了。
半盏茶的功夫后,华子俊松开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接触过聂青婉尸体的手指,周遭众人,聂武敬、聂金华、聂宗、聂承以及任吉全都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眼神询问:“有什么收获吗?”
华子俊看了这些人一眼,起身离开床畔,坐在前方圆桌一边的椅子里,冲着聂武敬说:“华氏药门有一脉诊,能诊人之死因,但凡病因,皆能诊出,若非病因,那就诊不出来,我刚诊先太后的脉搏,没能诊出她是因病理而死,那么,殷氏皇家对外宣称的先太后是死于脑风发作而死就是假的。”
任吉激动道:“本来就是假的,我很清楚,太后是被拓拔明烟和殷玄联合害死的,死于中毒。”
华子俊虽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可他对于大殷帝国太后之死的内情并不知晓,昨天跟聂青婉谈买卖的人是轩辕凌,而聂青婉跟轩辕凌谈的,也只是让轩辕凌出人去查太后尸身的秘密,却没有对轩辕凌说太后是如何死的。
轩辕凌不知,华子俊就更加不知道了。
如今听了任吉的话,华子俊猛地一怔,愕然地抬头,看着任吉,问道:“你说什么?”
任吉道:“不满华公子,太后是死于中毒。”
任吉将那天晚上发生在紫金宫里面的事情说了,重点说了息安香,三槐果以及沉檀木。
息安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这个华子俊知道。
三槐果一枝三果,分天鬼人,花开不同,结果不同,功用也不同,这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果树,如今早已灭绝人间,当然了,即便之前没有灭绝人间的时候,那鬼果也无人敢碰。
至于沉檀木么。
华子俊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如果先太后真是死于鬼果的夺命毒,那沉檀木就是洗毒好手,难怪当年你们查不出来先太后的真正死因了,沉檀木向来以沉潭不朽,檀木浮水而出名,从这名声的来源就知道,沉檀木的功用是沉与浮,所谓沉,在医药学里,用作疴,就是疾的意思,所谓浮,在医药学里,用作缓,也就是破的意思,这是天地神物,由天水自产而生,可致百病,亦可净一切污垢,包括毒素,所以,沉檀木也是一种十分明贵的药材,应用得当,可解百毒。”
听到这里,聂金华愁眉道:“华公子说的这些,我们都懂,也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在沉檀木洗毒之后有什么办法查出太后身染巨毒?”
华子俊道:“没有办法。”
众人一愣,分分钟脸上就露出了失望以及绝望的神色。
华子俊看着他们绝望的脸色,顿了顿,说道:“寻常医道确实没办法,但还有一种不寻常的医道,我可以试试。”
聂武敬忙问:“什么方法?”
华子俊笑了笑,说道:“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华氏药门的规矩,亦是华氏药门的独门秘术,但要采用这个方法,一定得有当时的三种药物相引,就是息安香、三槐果和沉檀木,当然,你们不用怀疑我是重新制毒,植入太后体内,如果我分析的没错,这种毒得混合进呼吸里面,才能那般快速地被沉檀木洗净,如今太后已亡,她就是想呼吸也呼吸不了了,所以,若她的体内当真出现了毒素,那一定是之前就中在她体内的。”
华子俊不说方法,又说那是华氏药门的独门秘术,聂武敬自不好再追问,人既是聂青婉请来的,聂武敬对他自然放心。
聂武敬想了想,温声说:“你暂等两天,两天后这三种药材就有了。”
华子俊站起身,冲他拱了拱手,说道:“那我两天后再来,我也回去准备准备。”
聂武敬嗯了一声,挥手让聂承亲自送人出去。
聂承将华子俊送到门口,看到了陈温斩,他没理,陈温斩也没理他,见华子俊出来了,陈温斩迎上去,然后二人就往月光下走去。
路上,陈温斩将华子俊在聂府的收获都打听了出来,拐头回到府上他就写了信,第二天早上去了刑部,他把信交给了王云瑶,让王云瑶送进宫,给聂青婉。
王云瑶没问是什么信,也没问信里写的是什么,她也不偷看,接了信之后先揣进袖兜,等有空了,她这才进宫,把信送到后,她与聂青婉说了一会儿话,又与袭宝珍说了一会儿话,就很快走了。
聂青婉在王云瑶走后进屋看信,袭宝珍很自觉地没跟上,带着半玫,陪闹闹玩捉迷藏的游戏去了。
浣东随着袭宝珍去了,浣西进屋随侍在聂青婉身边。
聂青婉坐在榻上,拆出信看,看完,她将信合起来,让浣西拿了火折子,将信烧成灰,又让浣西把灰烬打扫干净。
浣西看了聂青婉一眼,不知道王云瑶给娘娘递了什么信,居然这么见不得光。
浣西不敢多想,赶紧打扫。
聂青婉歪坐在榻里,想了想信中说的内容,又伸手摸了摸肚子,忽然问浣西:“今天几号了?”
浣西正低头擦灰,听到聂青婉的问话,她抬了抬头,回道:“八月四号了。”
聂青婉呢喃:“四号了。”
封后大典在八月十二号举行,也就是说,距离封后,还有八天。
如今,也不知道聂北的伤养的如何了,八天后,他能起床了吧?
聂青婉拧了拧眉,觉得有些悬。
聂北那伤,少说得养半月才能见起效。
聂青婉喟叹一声,在浣西收拾好地面后,她起身往门外去了,找到袭宝珍和闹闹她们,陪她们玩耍。
今日早朝殷玄在金銮殿上把拓拔明烟冷毒已解的消息公布了,还让人传了冼弼,拿出冼弼曾经开出的药单让众大臣们过目,之后又以这样的‘丰功伟绩’封了冼弼为太医院的副院正,大臣们无话可说。
能解冷毒,这等医术,当真了不得呀!
以前真没看出来冼太医还有如此才能!
当然,他们自动忽略冼太医在太医院那么久了,既身怀绝学,如何以前不给明贵妃解了冷毒,偏就等到现在了呢?
皇上不考虑的问题,他们也无需考虑。
既有如此高超的医术,胜任太医院副院正一职,自无人会反驳。
若不是王榆舟的背后有个夏公,且王榆舟在太医院的威望比冼弼高,大臣们倒觉得,单论医术,冼弼是该居院正一职的。
但是刚刚皇上已经封了王榆舟为院正,冼弼也就只能屈居于副院正了。
如此,冼弼高调地被任命。
冼弼不大乐意,但又不敢在金銮殿上忤逆皇上,只得应了。
窦福泽虽被剥夺了太医院院正一职,可殷玄并没有把他逐出太医院,他还在太医院当差,只是如今不能再进金銮殿了而已。
今天早上,陈建兴以腿部砸伤为由,请辞交权,回家养伤,殷玄准了。
窦福泽听闻之后,去御书房恳请辞官,回去照顾陈建兴,殷玄没准,用殷玄的话说:“陈家人离了你难道就不能活了?只有你治得好,旁人都治不好?”
一句话把窦福泽堵的哑口无言,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