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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袭宝珍又在宁思贞的后面,眼看着杨仪澜要往李玉宸的身上扑去了,宁思贞吓一跳,几乎是想都没想的伸手往杨仪澜的腰间一抓,将她抓回来,却因为动作太猛,下手太重,一个没控制好,杨仪澜尖叫着往后跌来,一下子撞在了宁思贞身上,宁思贞又撞在了袭宝珍身上,然后噗通噗通噗通好几个重响过后,李玉宸安然无恙,杨仪澜、宁思贞和袭宝珍都摔了个狗吃屎。
三个小主被摔的眼冒金星,宁思贞砸在了陈温斩身上,袭宝珍砸在了谢右寒身上,杨仪澜砸在了宁思贞脚上。
宁思贞疼的呲牙咧嘴,感觉脚都断了。
袭宝珍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得尼股都开了花,但偏偏,开了花的尼股压在了一个男人的脚上,她当下就红了脸,吸气都是疼的。
门口传来持续不断的哎哟喂的申吟声,聂青婉听见了,掀了衾被就下床,去看杂回事。
李玉宸反应过来,立马奔出来。
在前头带路的王云瑶也赶紧跑到门口,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脸都变了。
她急急地冲上去,要扶宁思贞,被宁思贞止住了,宁思贞的婢女香泽是远远跟在后面的,小主摔过来的时候她压根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小主也已经摔了个人仰马翻,她连忙搁下牌盒去扶她,也被宁思贞止住了。
宁思贞倒吸着冷气,对王云瑶道:“先扶杨仪澜起来,她压死我啦!”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场景应该要忧心一下的,可瞅着这三个姑娘呲牙咧嘴的样,王云瑶愣是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
宁思贞瞪她:“王管事,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还在幸灾乐祸!”
王云瑶一面弯腰去扶杨仪澜,一面笑着说:“我可没幸灾乐祸,我就是觉得三个小主这样的姿势,极美。”
宁思贞无语。
杨仪澜虽说砸在了宁思贞身上,可也摔的浑身酸疼,王云瑶拉着她的手臂,扶起她的时候,她一个劲的叫嚷着疼,婢女闲玉哭着道:“小主,都怪奴婢,奴婢扶着你过门槛就好了。”
杨仪澜心想,怪得着你吗,要怪就怪那个男人呀!
不是他吓我,我能摔着吗!
还连累了众姐妹。
李玉宸和康心也帮着去扶杨仪澜。
等把杨仪澜扶起来了,聂青婉也出来了,聂青婉看着门口的场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问:“出什么事了?”
几个姑娘一看到她,哀声更大。
谢右寒低头,看着那个砸在自己脚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腿上和脚上的女人,无语的很,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还好她砸到了他的身上,不然,她在最后头,依刚刚她们三人跌出来的那个冲劲,她不摔个七残八残才怪了。
她的婢女在扶她,可她好像摔的不轻,腰一抬就说疼疼疼,然后又一尼股坐在了他的脚上。
谢右寒感受着脚尖处的那个肉垫,一会儿起一会儿落,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她老是这样起起落落,他就算是块铁也被她坐别扭了,更何况他不是铁。
谢右寒内心里很是尴尬。
袭宝珍也尴尬,她觉得她以后可以不用见人了,尤其不用见这个男人了,丢脸丢大发了。
她红着脸,差点要哭。
聂青婉见了,让谢右寒抱她起来,先放到屋里榻上,一会儿让冼弼和祝一楠进屋来给看看。
谢右寒听了聂青婉的吩咐,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将陈温斩的刀放在了一边,弯腰将老是起不来喊疼的袭宝珍抱了起来,进屋,找了一个榻放上去,又退出来。
自家小主都进去了,半玫自然也跟着进去。
杨仪澜已经被李玉宸还有康心以及闲玉扶着也进了屋,朝袭宝珍的那个榻上去了。
王云瑶和香泽在扶宁思贞。
宁思贞摔的最惨,双重伤害,后面一重,前面一重。
宁思贞觉得自己的老腰闪了,尼股也开了花,腿也断了,脚也断了,哪怕有王云瑶和香泽两个人的搀扶,她也起不来。
整个过程中,陈温斩都面无表情,似乎眼前发生的事儿压根没过他的眼,只是在聂青婉出来后,他的目光才稍稍有了一点聚焦,看向了她。
聂青婉却没看他,一直揪着眉心看宁思贞哎嚎连连的样子,眼见她确实起不来,聂青婉就让陈温斩把她抱起来。
陈温斩抿唇,眸底露出十分抵触的神色,可面对聂青婉的吩咐,他又做不到无动于衷,他有罪,如果这是惩罚,那他也认了。
陈温斩弯腰,将地上的宁思贞轻松抱起来,进了屋,找了个榻,放了上去。
聂青婉跟着进去。
王云瑶和香泽也跟进去。
香泽匆匆忙忙跑到宁思贞身边,王云瑶将地上的牌盒拿起来,找了个地方放,这才问聂青婉,是去太医院请女御医过来,还是先让冼弼跟祝一楠来看。
聂青婉还没应声,李玉宸道:“还是宣女御医吧,我看她们疼的那样,大概得脱衣服检查。”
聂青婉道:“那就去太医院传女御医。”
王云瑶说了一声好,亲自去太医院,传女御医。
来了三个女御医,一个人负责一个小主,确实是脱了衣服检查的,寻常人这样摔一下其实也没多大的问题,但她们三个都是金贵的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细皮嫩肉,养尊处优,这么一摔,骨头都散了架。
杨仪澜是摔的最轻的,宁思贞最重,袭宝珍不好不坏。
三个女御医分别开了擦伤药,摔伤药,又开了药方,争对宁思贞的脚裸被压轻微的骨折,女御医建议宁思贞回宫疗养,于是,聂青婉让人传了辇轿来,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去了香茗居。
杨仪澜被送回闲云居,袭宝珍被送回半月居,聂青婉先是在宁思贞的地方呆了一会儿,在女御医给宁思贞的脚伤做了固定后这才离开,又去半月居看袭宝珍,再之后才去看杨仪澜。
坐在杨仪澜的床边,聂青婉问她:“刚刚怎么那么不小心,是受惊了?”
杨仪澜抿了抿唇,摇摇头。
聂青婉其实知道杨仪澜刚刚为什么会摔跤,是因为她在陈温斩身上闻到了百蚁吞虫的气息,然后一股脑的联想,故而自己被自己吓坏了。
聂青婉知道,却不点明,见她不说,聂青婉也不追问,让她好好养着,短期内别下床就行了。
杨仪澜嗯了一声,聂青婉又坐了一会儿,因为有点累,便先回去了。
出来就看到天色已经黑了,这么一折腾,一个下午给折腾没了。
王云瑶和浣东浣西随身伺候她,谢右寒领了几个御林左卫军在外面,陈温斩也在外面,看到聂青婉出来了,陈温斩率先一步抬脚,挡在了她的面前,他低头,看向她受箭伤的那个地方,低声问:“疼吗?”
聂青婉顺着他的视线看,看到他是在看她伤口的那个位置,知道他问她伤口疼不疼,她说道:“不疼了,当时是挺疼的。”
陈温斩伸手,默默无声地将她往怀里一抱,低声说:“对不起。”
聂青婉道:“我没怪你了,你不用再自责。”
可陈温斩哪能不自责,他双手搂紧她,将娇小的她紧紧搂在怀里,又十分小心的不压着她的伤口,他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感受着她鲜活的生命,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在内心里对自己说:我的祖宗,她回来了。
这一刻,无人能明白他心底里是一种何等失而复得的心情。
这一刻,他无限感激上苍,让她还能回到人间。
这一刻,他对自己说,陈温斩,不可再负祖宗第二次,这一回,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这一刻,他也是无限庆幸的,庆幸什么呢?大抵与殷玄一样,他在庆幸这个归来的太后不再是聂青婉,而是华北娇,一个再也不会与任何人产生身份隔阂的女子。
陈温斩的泪,陈温斩的欣喜,陈温斩的高兴,陈温斩的幸福,陈温斩搂着婉贵妃的样子,全都印在了周遭一众人的眼中。
所有围在外面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直直地锁定着眼前的一幕,包括王云瑶,包括浣东和浣西,包括谢右寒,包括那几个御林左卫军,包括一大箩的宫女和太监们。
忽然之间,那几个御林左卫军和宫女以及太监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看到了什么,吓的眼睛狠狠一闭,只当自己什么没看见。
这可不得了了,皇上的宠妃被一个男臣给抱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会暴怒的!
那些人赶紧把眼睛给闭上了,生怕闭晚一会儿他们就得自戳双眼。
那些人的眼睛是闭上了,可谢右寒没闭,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也没闭,他们四个人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胆敢拥抱皇上宠妃的男人,心想,他要死了,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有娘娘,她怎么没反应呢!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治的不单单是这个臣子的罪,还有你的罪!
王云瑶急的上前就要拉开陈温斩和聂青婉,可她还没行动,谢右寒就先一步行动了。
谢右寒是殷玄提拔上来专门保护聂青婉的,他有先斩后奏之权,皇上说了,但凡敢冒犯加害和欲图加害婉贵妃的人,他都可以当场格杀。
刚刚在龙阳宫的寝殿里面,这个男人就伤了婉贵妃,现在,又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事,谢右寒眼眸狠狠一眯,当即抽出腰间佩刀,兵刃出哨,带起铿锵一声巨响,巨响过,寒光乍现。
聂青婉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谢右寒拔到一半的刀就拔不动了。
他抽抽抽,用力地抽了好久,可那刀就如同被强大的内力卡住了似的,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
他正心惊,就听到前方传来男人慵懒冷调的声音:“在我面前用刀,得问我准不准。”
说着,单指一抬,谢右寒顿感泰山压顶,体内气血翻滚,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只感觉肩膀都要被一股大力给压断了,他目眦尽裂,正欲卯足劲提升内力来对抗,可他还没来得及挣脱这一股窒息的威压,他手中的刀便蹭的一声被无声的力量打入了刀鞘里,然后威压散去,他整个人一松。
谢右寒只感觉心跳骤急,手臂虚软无力,汗扑了满身,惊愕地抬头,就看到那个搂着郡主的男人侧过脸来,对着他说:“不要在我面前胡乱拔刀,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