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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昂达,这里的部落很富有,他们应该将自己的勇士贡献出来,为王的大业奉献!”
昂达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只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兄弟憨厚得可爱。
他们是奉王的命令,领五千勇士西赴至此,因为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说,这块区域的山脉里,燕人的动作很大,不少原本住在这块区域山里的野人不得不逃出了家园来到雪原上谋存。
他们这支人马,其实就是过来警戒的。
而这里,原本就有不少部落的存在,这些部落因为毗邻天断山脉这一侧的缘故,几十年来,也学会了做生意,时不时地还会有商队过来,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比雪原其他地方的部落还要舒适。
当初,昂达陪伴着王一起走商时,曾经许多次地往返过这里,自然清楚商贸能给部族带来多少益处。
哪怕大头已经被那些来自燕国、晋国以及乾国的黑心商人赚去了,但雪原上的部落依旧能够获得最为珍贵的一些物资。
“阙木,不要和他们生气,王的威名,已经波及到了这里,你没看见这些部落见到我们到来时,主动送来了食物和水以及帐篷羊群么?
他们并不抵触被王领导,等到王解决了雪海关那边的战事后,王的旗帜将亲临这里,这些部落的勇士也将成为王最忠诚的追随者。”
“可是,可是为什么其他人能在雪海关和晋人厮杀,我们却得这般远地跑到这里来?
晋人的兵马全都在雪海关,我们到这里来防备什么?”
这是阙木最为不解的地方,他和昂达都是王手底下的勇士,他渴望的是在战场上撕碎那些以前欺压在自己头上的晋人,而不是跑到这里来喝这里的羊奶!
昂达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野人的目光,还是太狭窄了,这一点,王曾不止一次地对着昂达感慨过。
而作为曾和王一同在外面行走过的勇士,昂达清楚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么辽阔。
“我们在防备的,是燕人。”
昂达很认真地说道。
“燕人?燕人怎么会来这里?”阙木感到很不可思议。
“你能确定燕人绝对不会来到这里?”
“这………可是………”
昂达沉声道:
“晋人厉不厉害?”
“晋人现在已经被我打败了,他们的皇帝也被我们击败了。”
“糊涂,那只是晋人的一部分,晋人有三家,这么多年来,和我们部族不断开战的,只是晋人的一家。”
“我知道,晋人还有两家。”
“没了,现在已经没了,那两家晋人现在已经被燕人给吞并掉了,燕人占领了他们的疆土,捕获了他们的人口!”
“那又如何?燕人如果敢来到雪原,我就率领勇士们将他们撕碎,我要将他们的头颅围成一圈,去祭祀星辰!”
昂达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眼前这个阙木,实力很强大,是王麾下战斗力最强的几人之一,但脑子………
昂达回忆起了当年和王一起在北封郡时的情景,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那支全身黑甲的镇北军身影;
“阙木,请收起你的无知和狂妄!”
“我………”
“是,我也认为燕人不可能来雪原,因为我实在想不出燕人怎么会跑到雪原上来的理由,王也是一样。
这天断山脉里的异动,可能是燕人在清理附近的聚落,这很正常,以前晋人的赫连家在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进山来扫除聚落。
但正是因为他们是燕人,所以王宁可将你和我派出来到这里来看着,你不知道燕人在王心里的分量,你也从未见过燕人的强大!”
当年,还算年轻的自己和王在忙碌结束后,靠在镇北侯府外的帐篷里,两个人一起抬头望着星辰。
荒漠的星辰和雪原的星辰一样,都很亮,也都很清晰。
昂达记得王当时问自己:我们圣族和蛮人,到底谁更强大?
自己沉默了许久,咬着牙回答道:蛮人更强大。
他们的战马更高大,他们的勇士身材更为强壮,他们的骑射功夫更为犀利。
王又问:那我们和燕人比呢?
昂达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无比强大的蛮人被燕人压制在荒漠上,结果,太清楚了。
尽管王后来又说,以后我们圣族也会强大起来,我们会夺回当年大夏遗民从我们祖先手里夺走的故土,我们会变得和蛮人,会变得和燕人一样强大。
但燕人烙印在昂达心里的阴影,还是太过于深刻了。
以及那位………在王脸上留下那道疤痕的小姑娘。
那一天,王差点被处死,受了鞭形回来后,却一点都不愤怒和痛苦,反而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对自己道:
那个小姑娘,以后将会成为我的“后”。
“昂达,昂达!”
阙木的呼喊声将昂达从追思中吵醒。
“阙木,你可以不听从我的命令,但你必须要尊从王的意志,出发前,王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记得………”
昂达深吸一口气,严肃道:
“那就请你记住,当你看见黑色的龙旗时,请放下你的一切高傲。”
阙木双拳紧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显然,他心里是万分的不服气。
昂达的手放在了阙木的肩膀上,
安抚道:
“好了,等王的大军攻入了雪海关,你是有机会和燕人交手的,到那时,你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武勇。
现在,请帮我派人去通知附近部落的头人,问问他们,先前我让他们派入山中的部族勇士可曾有什么消息回报过来。”
“哼。”
阙木转身出了大帐。
昂达则吐出一口气,抿了抿嘴唇,
有件事,阙木不知道,或者说,是整个部族,除了自己和王在内的少数几个人,根本就没人知道。
那就是王曾派出一支队伍,去燕京,希望和燕人的皇帝共同发兵灭了司徒家。
但那支使节队伍,
自此无了消息。
………
燕军出了山脉后,并没有即刻驰骋入雪原,而是重新进行了收整,做最后休息的同时,也要等一等后续左右两军,不说等到他们一起出来,但也得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
而这时,郑凡回到了自己部队之中,直接找到了梁程。
“主上?”
“先别废话,我时间有限,待会儿还要回靖南侯身边去。”
“这是田无镜在刻意栽培主上。”
打仗把你带在身边,没有比这个更奢侈的实习观摩机会了。
“大爷的,老子花了这么多心血养出来的部队,却不能亲自指挥,拉出一支人马后还得跑去做亲兵。”
不提这个郑凡还没这么大的怨气,好歹这支人马是自己拉出来的,就像是你辛辛苦苦买了一个玩具,结果你自己玩不了,反而有一个大哥哥抢过了你的玩具,对你无耻地说:
来,哥哥教你玩,你好好看着哈。
“主上这次是………”
“哦,差点忘了,你快点跟我说说,这次到底该怎么打,别说得太具体,说点大方向的,我预感到田无镜待会儿要考我这个了。”
这些日子以来,田无镜一直将郑凡留在中军,时不时地会问郑凡一些军事方面的问题,有些问题比较深奥,还会刻意让郑凡去思考思考再回答。
就跟以前上学时老师留作业一样,第二天交作业。
郑凡就抽机会,跑到前军那里去找梁程,从梁程这里要到标准答案后,再回去第二天上午去找田无镜:
“我深思熟虑了一晚上,终于有所明悟,您看对不对………”
每次回答完之后,郑凡都能感觉到田无镜眼里满意的神采,甚至有时候,郑凡的一些回答,还能让田无镜产生深思和感触。
所以,没人是全知全能的神,田无镜也是如此;
可能,在田无镜看来,郑凡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殊不知,他每天是在和另一个军事大家“交流”。
倒是苦了郑凡,因为担心自己抄来的标准答案过于标准,所以有时候自己还要刻意地忽略掉一些,模糊掉一些,让答案看起来,足够精彩,却不够完美;
能让靖南侯在听完答案满意之余,还有“指点”你的空间。
这样自己交了差,靖南侯也能获得爽感,双赢。
“主上,其实战略已经很清晰了,田无镜自己亲领中军,身后左右两军作为策应和接应,在结合雪原上的情况,应该要用的是群狼逐羊的法子,将羊群里的牧羊犬先咬掉,也就是专挑那些实力最强的部落去打,打掉了他们,剩下的部落很可能会因此惶恐,产生崩溃,且要抓住战机,要么不开战,一开战就要一路死咬下去,不能让这片雪原上的野人有诸多部落聚集起来产生联军的机会。”
这边梁程还在说着呢,那边身上脏兮兮的薛三走了过来,薛三已经失踪很久了,在大军还在天断山脉里行进时,他可能早就潜入了雪原,提前去摸索消息了。
“三儿,你离开这么多天,可是担心死我了。”郑凡说完后又马上扭头对梁程道:“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快点说。”
正准备来一波苦情戏码套路演绎一下的;
薛三:“…………”
随即,薛三凑了过来,道:
“主上,我这里有一份最新的军情,主上你交上去换功劳吧,就说是主上你亲自探测回来的。”
梁程“呵呵”一笑,道:“三儿,你些天不在,不晓得主上基本每天都在田无镜的中军里上课。”
“额………”薛三愣了一下。
郑凡无所谓道:“这个没事,待会儿我带三儿你去找田无镜汇报。”
………
“末将薛三,参见靖南侯爷。”
薛三主动过来行礼,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送了上来。
郑凡走过去,接过纸,和薛三眼神接触了一下,随即转身,将这张纸转交给了靖南侯。
靖南侯将纸给摊开,发现上面画出的,居然是眼前这块区域的几个势力的分布图,是用炭笔画上去的,有些粗糙。
其实,薛三本来想再画上等高线什么的,想想还是算了,不画蛇添足了。
田无镜很快就发现了一处位置的不对,道:
“多出了一个部落?”
“回侯爷的话,这支部落应该是近期迁移过来的,与其说是部落,不如说是一支兵马,驻扎在东北方向的一处青滩上。”
“人数。”
“回侯爷,五千人上下,半数披甲。”
“确定?”
“小的确定,不会有错。”
“好。”
田无镜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郑凡,道:
“本侯没记错的话,这也是你的手下吧?”
因为薛三的形象,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想不留下印象都难。
“是的,侯爷。”
“你倒是会搜罗人才。”
“末将只是为侯爷搜罗人才。”
田无镜直接无视了这一句拍马屁的话。
“看来,这多出来的一支兵马,应该是近期从东北雪海关一线调拨过来的,那位野人王,也确实是给我大燕面子。”
没人能料想到燕国会出兵,甚至是连郑凡在接收到命令之前也没想到过,但那位野人王却在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特意分出了五千兵马过来盯着这里,这份警惕,也足称优秀。
田无镜看向郑凡,
道:
“郑城守。”
“末将在。”
“接下来你以为如何,咱们先打哪一个?”
猜题猜对了。
“就打这个野人王派来的这支兵马。
在这附近诸多部落的眼前,将这支兵马击垮,吃掉,让他们从第一刻开始,就感受到我大燕铁骑的恐怖,让他们胆寒,让他们绝望,最终,让他们变成仓皇失措的羊群,而我们则是雪原上的群狼,一路将它们撕咬下去,让他们的鲜血,浸染这片雪原!”
梁程给的答案,郑凡精简了一点,最后还自己加了个“夸张”的修辞手法做收尾抒情。
可以看出来,田无镜很满意郑凡的回答。
“那位野人王在镇北侯府下面偷师了数年,居然真的折腾出了气候,现在,该轮到师傅收拾徒弟了。”
伴随着靖南侯一声令下,
上万铁骑开始移动,他们不再遮掩,也不再隐藏,大大方方地用自己胯下战马的铁蹄,践踏着这片脚下的土地。
铁骑奔腾之下,
黑龙旗帜,迎风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