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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能力问题。
把高音唱的不像在高音上,那才叫水平。在高水准的表演基础,寻求情感变化,也才叫水平。
“我现在坐在后头,都看的很舒服。”文晏把李媛媛拉过来擦头发,有雨水溅到她身上了。
“影迷就不一定看的舒服了。”
“哈哈,你还指望有多高票房啊?”
《嘉年华》在那么大的社会事件推动下,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拿下金马最佳导演,最终也不过2000万出头的票房,文晏从来也不是追求票房的导演。
季铭唉了一声,锦鲤就在你面前,你都没点想法,也是没办法。
“走吧走吧,晚上打边炉,从老乡那里买了土猪肉和土鸡,炖了一大锅。”
……
遇仙降上有三场大戏,一场是遭遇王小花挫折之后,李元独自登上遇仙降,念诗喝酒,难得一狂——他也看见了王小花父母挂在这里的定情风铃,下山后他拿父母的事情刺激了王小花,境况旋即直转急下,村民、学生,都开始改变对李元的态度。
第二场是他跟王小花,在支教老师齐西的支持下,上去剖白内心。
第三场就是最后了,拿了合唱奖之后,三上遇仙降告父母,告内心。
文晏有想过三场一起来,因为上面确实比较窄,拍一次安全准备很费劲,能一次拍完当然是最好,不过最后因为顾及到李媛媛的状态,还是分成了两次,第一场是和第三场一起拍的。
第一场,是季铭一个人的戏,这场戏拍不好会很尴尬,而且很油腻——就像是穿汉服一样,你以为自己是仙风盎然,结果穿出去就成了粉墨登场。
这场戏,季铭要狂一次,要念诗,要喝酒,要把潜藏在日常生活中的,诗性的那一面,跟平常形象截然不同的那一面,在山风云雾里演出来——为了帮忙跟现实社会联系起来,不至于像是戏中戏,酒不是老坛子装的那种,而是玻璃瓶的二锅头。
“少喝一点啊,别晕了掉下去。”
宋梅特意提醒。
“买保险了么?”
“……应该买了。”
“什么叫应该啊,还好我自己有意外险。”季铭瞥了她一眼:“黑心剧组靠不住啊。”
“你真掉下去了再来跟我要钱吧。”
“我敢么?飞你面前,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办?”
“你们俩能不能严肃一点?”
文晏真是无奈,可能是山里生活太无趣了,这两人不抓紧机会贫几句,都觉得吃了亏一样——但这么大一场戏当前,还在嘚吧嘚,就实在让人不放心了。
宋梅有点怕文晏,赶紧缩了。
季铭不怕,得意洋洋。
要不说吓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各部都注意安全啊,好,开始。”
“Action。”
啪。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喝一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又喝一口。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喝一大口……
满目生辉!
文晏身上有一些细细密密的疙瘩出现,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宋梅——宋梅微微张着嘴,很震惊的样子,但并没有那种自内而外被揉搓了一遍的感觉。
只有她,她看过了季铭过去十几天所有的表演,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季铭塑造的李元。
而此时,她不是在为季铭的演技震撼,而是为李元的这一面震撼。
温文尔雅,执念丛生的那个李元,此时此地,意兴飞扬,一瓶二锅头喝掉了他的所有掩饰,所有他认为不应该在现代生活里表现出来的东西——此时一览无余,然后满目生辉。
等他念完了“借问高轩客,何处是醉乡?”一口喝干了二锅头,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点委屈来——这似乎不是设计中的,而是情到此时,李元自然委屈了。
没道理的,为什么想要而不可得,为什么明明这么好的东西,会有人不要,他们又为什么一天到晚汲汲营营,追求功名利禄——委屈。
他举手想要把酒瓶子甩到山崖下面去,可是停在了半路上,又收了回来。
把瓶盖子拧上,放进了背心的口袋里,拍了拍。
“我们要爱护环境。”
山风一吹,风铃响了。
文晏没喊停,季铭也没动,但这一段戏是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