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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再过两天,荧惑会不会自己移位?”
愿望还是要有的,如果真的自发挪离了心宿,那大家都安然无恙,多好!荧惑守心不外乎两种可能,她虽然一心想从他手上夺回大权,却从来没想过要罢免他。这些年来她活在他的重压下,已经适应了。如果哪天头顶上的大山搬走了,她或者真的会不习惯呢。最好的朝堂格局就是她主政,他来协作,如果他不擅权,一心一意辅佐她,大殷何愁不能昌盛。
终归治理天下,名正方言顺。她是皇帝,江山是她的。他不过是摄政大臣,君臣平起平坐,实在坏规矩。当然如果他哪天成了她的人,容他分庭抗礼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在他真正让她放心之前,彼此间的角逐不会停,这就是她这种人谈情说爱还要留一手的可悲之处。
天上一轮月,照得九州表里俱澄澈。荧惑和心宿争辉,即便在弦月的映衬下,也未失色半分。以这样的势头来看,三五日内想有转机,恐怕是不可能的。丞相明知不大妙,却也不好过于直白,只是迂回道:“星宿轮转,本来就是常态,月亮尚且有盈亏,何况是它。其实认真论,臣并不相信天象之说。就比如但凡皇帝坐胎,生母受孕时必然梦见日月入怀,那些都是当政者为了巩固皇权,胡编乱造的。”
扶微咦了声,“我记得《大殷本纪》上,也有关于我的记载。说楼妃有妊,每夜见赤光照室。后临盆,异香绕皇城,三日不散……”
丞相咳嗽了下,没好作答。这段话是他授意史官写上去的,他记得她刚出生第二天,他去了当时还是吴王的先帝府上。先帝得了个女儿,偏强颜欢笑谎称得男,让仆婢把她抱出来给阿叔相看。这一看终身难忘,刚降生的孩子,其丑不可方物。一会儿尿湿一片尿布,不臭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哪有什么异香之说!
丞相半抬起头,怔怔盯着荧惑,“大体上是这样的……稍稍作了点修饰,基本无伤大雅。”
什么叫无伤大雅?她追问:“都是假的?”
丞相略顿了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要紧的是主公已经即位了,皇帝稳稳当了十来年,说有异香就是有异香。”
她很失望,“所以现在出了荧惑守心,我本来就没有帝王命。”
丞相皱起了眉头,“臣说了,不相信天象。主公只要稳坐帝位,边疆和属国的事都由臣来解决,天下乱不了。”
扶微灰心地应了声,“我就是担心自己会暴毙,如果相父时时在我身边就好了。”她摇了摇他的手,“相父不要娶亲,就这么陪着我吧!我同灵均说好了,让他挂个名,将来要生皇嗣,我同相父生。”
丞相的嗓音里含着薄怒,低斥道:“主公不要再说这个了,臣不爱听。”
多次求爱遭拒,是个人都会发火的。扶微愣了下,愤然甩开了他的手,“你究竟在等谁?是不是同人有什么十年、二十年之约?朕是皇帝,皇帝你都看不上,你想娶天上的仙女吗?”一气之下跺脚就走,走了两步忽然“哎呀”一声,就势坐在了地上。
扭着脚了,丞相悲哀地想,要他背她下楼了。她浑身上下都是心眼,手段没用在治国上,全耗费在他这里了。
他走过去,掖着袖子居高临下问她,“主公要回章德殿吗?”
她的态度相当不好,“我要去丞相府!”
他恍若未闻,“那臣送主公回去吧。”
伸出手来拉扯她,她倒会顺杆爬,两臂一交叉,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幽幽的香气窜进他脑子里,年轻的孩子,即便不熏香料,也有天然怡人的味道。她就这么挂在他身上,隔着几层布料,也能感觉到深衣底下玲珑的曲线。朱雀阙上没有别人,丞相没法扔下她不管,看来以后要习惯她时不时亲昵的举动了,她会看准一切时机轻薄他,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还是早点卸甲归田吧。
这是她的战略,他知道。拼脸皮的时候到了,既然你装作不经心,我也得装作无意。他把她摘了下来,“臣已经好几年没有领兵打仗了,现在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这么高的楼,怕不小心把主公摔下去,到时候没法向天下人交代。主公稍待,臣让黄门抬肩舆来……”
“那才是真的要摔死我呢,相父何其忍心!”她一瘸一拐走了两步,“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慢慢走下去,天亮总能回到章德殿的。”
任由受伤的帝王自生自灭,那么做臣子的也太无情了。丞相想了想,正要妥协,不想她率先一步道:“既然相父现在大安了,那我的课业也当重拾起来了。明日起相父照旧入禁中吧,我在北宫光华殿,等相父来讲学。”
丞相险些忘了,他身上还兼着太师呢。称病告假一个月,到现在都没有述职,连上次教到哪里,他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以前是不想教她权谋,现在是觉得处境危险。丞相分明推脱,“其实臣近来是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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