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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污浊不堪,一样被野心欲望占据了所有的人……
当他几近以一种无情的语气说要纳沈怜为妾的时候,没有哭泣和质问,她站在那以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后来她回了晋候府,三天后她才却又回来了,红肿着眼,那时他想,她知道他的身份,他与谢家的恩怨。
在他以抱着羞辱谢家的心态十分高调的纳沈怜为妾的那天,她哭着问他能不能放下过往,一切重新开始。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泣不成声,而他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从一开始两个人的相遇到相爱都是他步步为营的算计,所有的山盟海誓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谎言罢了,可笑她到现在还没看清。
之后他便常歇于妾室的院子,没有进他的房间半步,转身回头再也看不见灯光下那恬静的面容的时候,心中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
府中的荼蘼花不知谢了开了几回。
当他的长子出生的时候,看着那个柔软的生命,他内心并无半分的触动,被仇恨充斥着生命的他,已经忘记了那一种看见新生命的悸动。
他的心,早已冷硬如铁,忘记了曾经对于新生命的好奇与期盼。
但是他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努力装作不在意,可是当心腹来回话的时候他依旧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偷偷的去看他们母子。
她还在昏睡着,听说她身子弱生产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那个孩子却十分健康的睡在摇篮里,见了他睁开了眼好奇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那样的笑容,让他不由想到多少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笑容,宛若经年时光重叠,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在摇篮中的孩子,小小的生命、柔软的不可思议。
再次看见他已经是好几年后了,他在宫宴上多饮了几杯酒,半醉之间竟无意识的来到她的院子。
多久没见过她了,是四年前他的长兄被获罪被关押进大牢,却不幸染上鼠疫病逝的时候,她求一纸休书。
多么可笑,她以为他能放过她吗?
“你生是苏家的人死亦是苏家的鬼,此生你都不要想着离开苏家半步。”
此后她似乎是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带着孩子住在相府的一隅,深居浅出,安静到,整个相府好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那个孩子手中捧着新摘的梅花,跑快了正好撞到了他的膝上,与他相似的眉眼以一种陌生警惕的目光看着他,故作老成的板着脸问他道:“你是何人?”
在那冬日如琉璃般透明的阳光下,他那黑白分明的眼却与她一模一样,竟不知时光偷换光阴,已过多年。
他没说话,那个孩子对着不远处的长廊下道:“母亲,这里有个奇怪的人……”
他抬头,看见了站在梅树下的她,依旧一袭白衣,宛若是开在风中的茶蘼纤细脆弱。
虽在咫尺,却如隔天涯。
他都不知这些年的仇恨与冷漠,究竟是谁在折磨谁,他们之间究竟又该以何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