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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也当是锋芒已尽之时,李元昊英雄也,奈何英雄也有迟暮之日。吐蕃如何?”
种愕听得甘奇一番话,觉得甘奇与他心中想法一样,便彻底放下心来,直白说道:“吐蕃诸部不合,算不得大患。”
“此番我来,有两策,延州退党项,还得往前打,打入西夏嘉宁军司,切断西夏中部与东部的地盘。第二策便是往西开边,击吐蕃,把熙河兰煌彻底拿下,如此便可威胁党项的西凉与甘肃军司,如此可成合围之势,种将军以为如何?”甘奇这一路上早已深思熟虑几番。
西夏这个国家,不比大宋与大辽,因为西夏没有真正的战略纵深,西夏是一个长方形的国家。而且主要的地盘都在这个长方形的南边,东到后世山西省保德、陕西神木佳县一带,西到敦煌。
而西夏大部分的国土腹地,都是沙漠,东边是后世的毛乌素沙漠、中间是腾格里沙漠,西边是巴丹吉林沙漠,还有许多小沙漠,哪怕是敦煌也多是戈壁地区。
归纳一语,西夏的主要地盘,其实都在宋夏两国的边境线附近,他的首都在兴庆府,也就是后世的银川,也是黄河南北方向的一线。这一线是他唯一的战略纵深。
西夏就是一个一字长蛇阵,要打西夏,就得把这条蛇切成几段,所以甘奇要往西进军后世的青海,让西夏这条蛇彻底暴露在大宋面前。往西去青海,就免不得要与吐蕃干一架。吐蕃许多部落本就与宋兵戈不断,有宋一朝,吐蕃诸部多次扰边,而且还与西夏合兵攻宋,这是必须要惩罚的。
甘奇难得来一次,所以要达到的目的很多。不过难处也不少,西北这边不必辽宋边境,西北这边往哪里去都是山高路难行,沟壑山谷到处都是,远一点就是戈壁大漠,这里打仗,真正考验人的耐受力,耐受力还在战斗力之前。
种愕听得甘奇之语,思考了一会,眼神一亮,答道:“相公此两策,乃谋国之策也,若是成功,必然一反守势,随时可以转为攻势,此乃合围之法,西夏往后必然首尾难顾,相公高明!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甘奇点着头,他还想得深远,什么时候自己有了几万纵横来去的真正骑兵,便真正是进取之时了。
如今便是先想大战略,党项之国三十年,也算是走了运势,好水川一战影响深远,甘奇显然不会再让党项有一百八十九年国祚,三十四年就可以了,历史上也就有一笔了。反正西夏在历史上,总共也就几笔,少一笔多一笔,没什么关系。
大军继续走,章楶带着辎重慢慢跟了上来。五万威武军却要慢了许多,还在路上。
从西京京兆府(西安)附近开始转北上,甘相公率领的朝廷大军要来了,陆诜激动不已,他甚至亲自上城头,对着敌军大喊:“尔等党项蛮夷,还不快快退去,朝廷大军不日就到,此时不退,更待何时?莫不是真想死伤无数一败涂地不成?”
陆诜这种心态,实在难以理解,朝廷大军要来了,他竟然亲自来劝党项人赶紧跑。要是甘奇在这里,要被他气死。
还别说,党项人还真听劝,也许是信了陆诜所言,也许是真的知道宋人的援军来了,竟然真就退去了,大军往绥州那边收缩而去。
陆诜见得这一幕,自然是喜出望外,吩咐士卒敲锣打鼓庆祝。
然后过几日,甘奇真的来了,陆诜带着众多官员在城门迎接。
这次甘奇却不下马了,只是在马上与众人拱手致意。
陆诜拜见之后,立马开口:“甘相公之威,远震蛮夷党项,党项人一听说甘相公带兵而来,便仓惶而退,一场大战,只凭甘相公之名,便不战而屈人之兵,可喜可贺!”
甘奇听得脸一黑,语气不善:“陆知府莫不是以为本相带着几万大军跑几千里而来,是为了出游踏青?”
说完甘奇打马就入城,因为他还未到延州的时候,就听人来报,说党项人被陆诜吓跑了。
还不战而屈人之兵,甘奇岂能不气?
种愕随着甘奇打马而过,看着一旁愕然的陆诜,重重哼了一声,此时当真解气,甘相公一来,果然不一样了。
陆诜立马也看到了种愕,面色一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甘奇自顾自打马直入府衙,中堂落座,军将列班,文官也列班。
甘奇黑着脸,开口问:“绥州那边如何了?”
陆诜连忙上前来答:“回相公,绥州那边来了信,说党项人开始踌躇犹豫了,营帐也撤退了七八里,可能随时退兵。”
“他们若是退兵,会退到何处去啊?”甘奇又问。
“当是龙州城。”陆诜答着。
甘奇皱着眉,左右问了一句:“这仗还怎么打?诸位可有计策?”
还打?陆诜心中一紧,问道:“相公,党项既然退去,想来也不敢轻易再犯边境,绥州保住了,已晋全功,朝廷定有封赏。”
“全功?”甘奇听纳闷了,怎么就全功了?难怪历史记载,大宋对外战争胜多败少,这不,又胜利了!打退了党项十五万大军,大胜而归,还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高明得紧。
甘奇黑脸摇头,看向种愕。
种愕立马来答:“相公,末将以为,当沿大里河而上,围困龙州,让党项派兵来救。”
陆诜闻言心中大惊,连忙开口:“种愕,你说什么胡话呢?两国大战岂可轻起?”
种愕此时早已知道甘奇是个什么想法,哪里还虚这个昔日的上官,反唇相讥:“陆知府,下官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晓争夺之道,若是不打疼党项,朝廷大军一走,他们卷土再来,又当如何?”
“种愕,党项人此番仓惶而逃,已然就是失了胆气,岂敢再来?战端一起,不知要死多少人命,党项若是举国之力而来,胜负难料。出了问题,谁负责?你种愕一个小小的军将,担待得起吗?”陆诜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