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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摇头:“我不收税。”
这是没办法的,叫苏轼跟着自己上街收税,还真是为难他了,苏轼这样的人物,就该纵情花酒间,留得万世名。
“罢了罢了,樊楼已到,吃酒,不醉不归。”看着苏轼,甘奇有一种舒畅之感,为何?因为苏轼的人生态度,是甘奇这一辈子做不到的东西。
真正的潇洒,真正的洒脱,真正的享受生活,甘奇都做不到,苏轼似乎就能帮他完成这些做不到的东西。
若是甘奇不知道未来,不知道历史,不知道那些悲哀,兴许也就不用去羡慕苏轼了,可以做一个与苏轼一样的人。
两人落座吃酒,左右七八个美人伺候着,头前还有新花魁云锦儿自觉前来捧场助兴。
这汴梁城里有这种待遇的人,不多了。有这种待遇的年轻人,那大概也就甘奇与苏轼了。
苏轼也是兴起,填词是信手拈来的,喜相逢,说来就来,随口而出,云锦儿便是欣喜而唱。
苏轼倒也不觉得自己填首助兴词有什么大不了的,口中笑道:“唯有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道坚再饮!”
甘奇今日还真有点求醉的想法,主要是做了酷吏之后,心中需要有一个发泄之处,因为甘奇不是那等以折磨人为乐趣的变态,这个时代的刑罚,还真就是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在甘奇心中,折磨人比杀人还要残忍百倍。
甘奇一杯饮下,口中一语:“美食与美酒,却还差了一样。”
“差了哪一样?”苏轼问道。
“差了美人。”甘奇带着坏笑。
苏轼抬眼环顾,莺莺燕燕,美人环绕,哈哈大笑:“道坚知我!”
甘奇抬手一招,一个半老徐娘的女子摇着腰肢走向甘奇身边,附耳来听。
甘奇轻语几句,女子拿着团扇遮住笑开的嘴巴,便是下去安排,也记着甘奇的话语,要美的,要有才的,要清倌人。最重要的还有一句,有钱,有的是钱,直接赎身。
既然要在汴梁安家落户,家里岂能没有几个歌舞伎伺候着?没事就买几个,这就是苏轼该有的人生。
“道坚,早前行路之时填了一曲,你听我言,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此曲如何?”苏轼这一辈子,千年之后仍然有三千四百多首诗词传世。若是计算那些已然失传的,或者随手而作并未记录的,只怕更多无数。而且这三千多首诗词,任意拿出一首,那都是水准之上的。
就算只算传世诗词的数量,苏轼活了六十一岁,抛开孩童年少时期,一年几乎有近百首的产量,三四天一首的产出速度。这还不包括文章,书法与画作,苏轼的文章数量就不谈了,苏轼的书法是北宋四大家之一,画作更是一派之魁首,想来在当时而言也是多如牛毛,练习时候的书画也就更是数不胜数了。还有他当官时候来往的公文以及上书的奏折。
你想想,他这一辈子都在干啥?
“好词,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着实好词。”甘奇夸着,这尼玛着实比不上,不服不行。金句王,说有就有。这一首词,写的大概是行路之时苏轼的些许感慨。
真要说诗词之道,甘奇就算搜刮自己记忆中的上下五千年去抄,都抄不过苏轼一个人随手写。
身后抚琴唱曲的云锦儿,已然两眼都在放光。
苏轼大手一挥:“云姑娘,送与你了。”
两眼放光的云锦儿,连客气谦虚的推辞都没有,已然起身来谢:“奴家拜谢苏先生大作。”
甘奇还有些心疼之感,这么好的词,又并非是用来应此时之景的,名传千古之作,怎么说送就送了呢?
甘奇是肉疼,那是因为甘奇知道这首词的文学价值。
苏轼可不心疼,苏轼只当是每天闲着无聊随便写的,给谁都无所谓,明天还有,不用等明天,也许马上就又有了。
甘奇就差说一句,送给我行不行?
没有说出口,有损逼格。
不知为什么,甘奇有些郁闷,把酒一抬,说道:“子瞻吃酒,论撩妹,还是你厉害。”
甘奇刚才还在想着给苏轼安排一下,哪里想到苏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撩什么?”苏轼酒已在喝,话没有听太懂。
却是这首词,才刚出苏轼之口,云锦儿已然就在唱了。云锦儿还未唱罢,隔壁就已经有人拿到了原文,也开始在唱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首词还惹事了。
汴梁城有一个牛逼人物,此时也正在樊楼庆贺自己得了官职,听得此曲,便是开口问道:“此乃何人所作?”
唱曲的姑娘答道:“回晏公子话语,此乃云大家那边刚刚传过来的,说是眉州苏轼之作。”
牛逼人物点了点头,与左右说道:“苏轼,倒是有些耳闻,此词还行,勉强入耳。却是我来之时,不见云姑娘来坐上唱曲,原道是去了旁人之处。”
这话什么意思?为何这位晏公子这么牛哄哄?因为这位晏公子,来头可不小,脾气更大,口气更是惊人的大,连走路的时候眼睛都会往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