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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唐飞羽忙得热火朝天,另一边虞栎派人送去渔阳郡唐家的迁户授函也终于到了。
本来唐家主事人唐林功是不太关心唐飞羽死活的,唐飞羽这次戍役一别一年多,若不是旁支有人偶尔提起,他们差点都忘了这个沉默孤僻的失怙小辈。
唐林功近来也听闻北皓大乱,唐飞羽过了戍役期却未曾返乡,还以为他早已在前线战死,谁知竟然是迁户了。
要是唐飞羽自己跑回来说要迁户,唐林功是不会轻易松口的,那样的话唐飞羽名下田产都得割出来。对他来说可不就是从自己口袋里掏钱?
但这封信是临霜封国户曹掾吏写的,直接派给了渔阳郡县令,唐林功还不至于放出话来拂了县令的面子,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唐飞羽这户是非迁不可。
古人讲安土重迁,离开原来家族的庇佑,无房无地无人脉独自在外漂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此子蠢得很。”唐林功将信给夫人看,哂笑道:“家业未成就想着迁户,北皓城那般苦寒,哪比得上渔阳郡富庶。”
唐夫人兴致缺缺地扫了一眼:“本还想等他回来代尹儿去胶州那边的徭役,现下只能再去找人了。”
“他在北皓也罢,他们户上那份田我们再去找几个佃户种着,左右他也不打算要了。”唐家式微,族人却还做着自己是风光体面士族大家的梦,排场用度入不敷出。他已经瞒着林夫人悄悄卖了好几块地,就为了筹点钱出来养着他的那个外室。
唐林功回了信后,这消息就在族里传开了。只不过唐飞羽本就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就算落进唐家这潭早已失去生机的死水中,也溅不起几分波澜。
唯有唐飞羽一个年长堂兄的儿子唐岑,对这事比较关注。
唐岑是唐家小辈里为数不多的出息人,但他并未走仕途,而是走了经商的路子。十五六岁便跟着商队外出闯荡,往来于京畿与幽州之间,赚了不少家产。
唐家人一面嫌弃他自降身份去行商贾事,一面又眼红他苦心经营后得来的财富,时不时假借着修宗祠、搞祭祀的名义从他身上捞两笔。所以唐岑和他寡居的母亲姜氏都对主家无甚好感。
听见唐飞羽迁居的消息,姜氏感慨一声:“从这大染缸里脱身倒不算坏事,就是不知你那小堂叔一个人在边疆,熬不熬得过这个冬日。”
唐岑知道他母亲心软,以前他们和唐飞羽家走得也比较近,便沉吟道:“我托人送些盘缠物资过去吧,北皓也有我熟识的人,让他多照顾着唐堂叔,应当无事。”
“那便好。”
却说唐岑这一举措本就无心,只是出于对同宗族的关照。唐飞羽虽然辈分上是他的堂叔,实际年龄比他还要小五六岁。
当初唐飞羽被主家人坑去服戍役那会儿唐岑在外跑商,没来得及看顾,现在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对唐飞羽有了个交代。
唐飞羽收到唐岑送来的盘缠时好生感叹了一番,原主在唐家处处受排挤,也只有唐岑这孤儿寡母的旁系还对自己怀抱善意。
他想了想,从游戏背包中取了一瓶上品止血散,兑了些麦子粉进去稀释药效。接着取浣花笺写了一封信,一同送回给唐岑。
信中说这瓶药在危急关头可以救命,让他外出时一定要带在身上,一次服用半匙即可。
唐飞羽曾用受伤的战马试验过,半勺稀释过的止血散足够让半死不活的马重新恢复生命力,虽然还不至于瞬间就痊愈,但起码能保性命无虞。
他的心意算是送出去了,至于唐岑信不信,他可就不能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