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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总是看着公文,看的我眼里都有些花,幸而后来工房的人制出了蜡烛,比之灯稍稍亮堂了些,可惜你去的早,否则我们便能试试“何当共剪西窗烛”啦。
现在的年轻人成婚时候喜爱点上两盏蜡烛,那卖烛商人卖了个噱头,道一夜新婚过去,哪一支燃得快,哪一人边先撒手而去,故而那些新婚小夫妻新婚夜都顾不上圆房,只傻乎乎得盯着两盏蜡烛,见哪一支燃得快些,便小心护着,硬是要让两盏一同灭了才罢,如此常常一夜至天亮,前几日阿瞻成婚了,来点卯之时自豪得说了他与夫人是齐齐灭的烛,老夫(划掉)安然一时没忍住,便说了实话,还惹得他们呆了好些时候。
咳咳,事后他们还怪我太不识得情趣,哼,我玩情趣的时候他们还是奶娃娃呢!
子和你定然是很想知道我说了甚,我说呀“何必要小心护着,待到一支燃尽,将自己的那一支一同熄灭不就妥了。”
瞧,我明明没有说错。况且,在那之后,他们分明都是如此做派,老夫(涂掉)安然分明是拯救了这些小年轻珍贵的睡眠时间呀,哎,若非之后又是忙碌了起来,我定要同阿瞻说道说道,这孩子越长大便越是不听话,也不想想他能娶着媳妇不也多亏了我给他出谋划策。
这些日子稍稍有些忙,西行的商队结识贵霜国之人,其南北幅大致与汉相当,自其口中得知,南边有一国,产稻米质量上佳,只可惜与我汉之间隔了山脉,贸易艰难,我令人采买些那儿的米粮,看看能否同汉稻杂交。
然贵霜商人奸诈,售出的稻米均为精米,其不可种植。大汉商人不得不吃了这个亏,因为之前的契书上头他们的确就是写的要稻,人家贵霜送了精米,到了外头谁不说他们一句厚道。
之后就契约上头大家都当心了很多,商人在定契之前多半会寻些个文化人帮他们看看契书,读书人们在知道自己国家的商人遇到了这一天坑之后也极为火大,若非朝廷还想要这南边的稻米,读书人们都想要下摆子坑死那些个贵霜人了。小年轻呀就是太冲动喽,这事儿吧,还得咱们老一辈的上。
奉孝不愧是奉孝,出使一次贵霜就把稻种子给弄回来了,而且他还把咱们的翻车给卖了出去,还给卖了个超级高的价格,但是从舆图来看,贵霜所在地理……应当用水车更有效……翻车怕是会很累,奉孝说等下次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再卖他们水车。
自打没了仗打,奉孝就有些闲着无聊啦,陛下倒是也纵容他,不过幸好阿奕能管住他爹,前些日子奉孝病了一场,就是因为喝醉后没关窗,他被阿奕给禁酒了,昨个儿还来寻我借酒喝呢,你可知结果怎的?
安然带他去了酒窖,本就是想让他看看解解馋,谁知那郭奉孝腿脚机灵,当下看中了一坛抱着就想走,我自然不能让他抢走啊,这些酒都是子和你藏下的好酒,虽你我二人都不太饮酒,但是偶你对酌也有几分意趣,但是因为他找了个帮手,我竟是没能拦住,让他逃啦。
但是过了两日他蔫蔫将酒还了回来,说他儿子逼着他将抢来的酒都送回去,我这才得知,他之前还去了文若、子健家中藏酒,难怪到了我这儿这般熟练。
酒离了窖中,再放回去也不美,故而有一日休沐,我便买了一只鸡,想要做一次醉鸡来吃食,哎呀呀,你可莫恼,这鸡我可没吃到。
你可知为甚?
因为被郭奉孝抢走的那罐子酒恰巧酿坏啦,那里头都淡成水咯!那时候我倒是盼着奉孝没将它还回来了,若是他以为偷着了一盏酒,偷偷摸摸尝着的时候喝到了一口水,定是十分有趣的。
这几日当真有些忙,信断断续续得写,子和你在那处过得可好?若是有短缺的定要托梦来呀,安然寻到了一个扎祭品扎得极好的人学了几招,此次烧给你的便是我扎的,技术还不错吧?奉孝却说我手艺极差,不能明白为何我要扎锅碗瓢盆给你……
给你锅碗瓢盆自然是让子和你莫要饿到啊。
子和。
天凉了。
我……
三,
子和,见字如晤。
寒来暑往,你去了已有十年。
近些日子,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我竟是总总梦到过去。
梦到我教你吹唢呐,也梦到你同我于篝火前共奏。
现在还记得那事儿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飞虾干却成了一时令美食,洛阳不靠海,便以飞虾干佐餐,味道也很美,但是他们不让我多吃。
前些日子还有一售卖铺子的掌柜同我说,这飞虾干取名为飞虾干,是因为千年前有虾为鱼所逼,其破水而出,背生双翅,故而名为飞虾。
可把我笑得哟!
这天下还有人能比我更清楚此名的来历吗?除了你。
我还记得我们那时为了推广飞虾,还寻了兵士中一个演技不错的人来做推手,那人还是你推荐的呢,那演技哟……差点被他搞砸啦。
今日为十年祭,我特地寻了些飞虾干,捎去给你尝尝,我知你不喜,你若不要吃,不妨分些给别人。
这两年,我们认识的人好多人都去了你那。
你那应当很热闹吧,我这儿却有些清冷了呢。
前些日子,陛下来试探我是否愿意过继旁系之子,他说为我寻到了夏家的后人。我拒了。
我都在你旁边修好了位置,可花功夫了,石匠都要被我烦死啦,我辛辛苦苦修的墓,可不要被别的人住进去。
我已经想好啦,到时候呀,咱们和墓,我打听过了,死后同穴似乎有些麻烦,有开棺的和不开的两种,我想来想去咱们还是开吧,到时候我就往你身上一压,到时候咱们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啦。
免得到时候有熊孩子将我们分开,即便是遇着了盗墓,我两也一起。
那日我同子健说的时候,他表情可古怪,说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再决定……好吧,我现在就来问问你。
你若是有不愿意,便入梦同我讲,咱们再商量商量旁的法子。
不过想来你应当是不会拒绝我的,毕竟我们成婚那么多年,可是连一次脸都没红过。就连曹公同他夫人吵了架往外头散心的时候都说你我感情好。
哎,前些日子我递了折子上去,申请将退休年龄提前到六十岁……被陛下拒了。
下了朝陛下还来寻我说这事,坚决表示不允我辞去大司农一职,可是我都五十五了,再不退还怎么到处走走呀?这些日子大汉的贸易愈加兴盛,我的工作也愈加繁重,都有老花眼啦!
子和,我已经活的比你长了……等见你之时,你可莫要认不出我呀。
阿瞻的长子出生了,和阿亮小时候一样,阿亮说要将这孩子认我做义父,被我拒了。
你当年拒绝了子嗣,以后若是你没有祭,我却有,多不好,不过阿亮说到时候我可以将我的那份分给你……他说的似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拒了。
你为将期间,逐外侮,斩内奸,铸大汉建太平盛世,陛下迎你入忠烈祠,想来汉室只要能够绵延,你应当也缺不了祭,而我……哈哈哈,怕是我会为后世诸多学子所骂。
至于缘何……我便不同你说啦。哈哈哈!
子和,我当真有些想你了。
四,
子和,展信佳。
我荣退啦。
大汉文臣中竟只有我活到了退休年龄,退下来之后反倒是有些寂寞呢,都没有老朋友在了。但是见着小年轻们来来往往忙于公务,我又很是欣喜。
前些日子,子健说要将自己的孩儿交给我养,被我拒了。
老胳膊老腿的,都带不动孩子啦,我就想着呀,做一个摇椅,在小院子里头躺在树荫下头遮着脸,身子晒着太阳摇晃着,再盖个小被儿,打个盹,得多美。
嗯?你是不是好奇咱们的院子里头哪儿有树?嘻,自你去了哪儿之后,咱们演武场就没了人用,一日我在院子里头闲逛,便见到不知是哪儿来的种子竟然在被你夯实的土里扎了根,发了芽,那一日我心情不错,便想着这也怪不容易的,于是就拿了花锄给它松了松土,将那一块给弄松了,好让他也能长长。
我也有些好奇这究竟是甚。
谁知这小东西倒也能长,每天都能粗上一圈,倒是劳得我总得去松土,可把我的老腰累的哟!
但是也是有收获的,它长得快,不过几年就成了这方圆几里最显眼的一棵树啦。只不过一直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树,它长得快,容易遮了光,于是我就常常爬树切了枝条,切下来枝条也没旁的用,我就拿来造纸了。
所制纸张还不错,旁人来索要了我也没给,就专门用来写信给你。
洛阳现在有人养了牡丹,我们的院子里头也种了好几株,你别说……我种花种的可好了,我种出来的那些个子苗有可多人想要了。
你也别担心看不到呀,我画下来给你看……
没想到吧,我还学了画画呢。
这次寄给你的便是我画的,你可得为我品鉴一番,可否入眼?那些臭小子们都说我画的好,但是谁知道他们是否真心哟,怕不是哄着我呢。
哈哈哈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哄我?因为他们的作业都是我布置的呀!
我虽没空带一小孩,却带了一溜,我给开了一蒙学,为他们启蒙,用的便是当时你给我的那些个书……
这些个孩儿可精啦。他们一见着我画画,还不知道我画了甚,便挑着法儿得夸我。
我呢,自然是不为所动,那儿就能这么好被收买呀,上一回我就画了一洛阳城图,令他们看着这一张图写一篇三百字文,可把他们愁得哟,那小眉毛都要掉下来啦。
子和,你在下头可曾见到大黑?
大黑自你去了那儿之后,便不曾再出来,他那位友人也没再过来。
我寻思着……他应当是去了你那?若是真在你那儿,便托梦一叙,我便不用再准备肉干啦。
对了对了,前些日子子健同我说,要为你画像,我对着记忆中的你描了一幅……子健说看着太弱气了些,哈哈哈哈你可得入他梦骂他些。
他还让我画你年纪少长一些时候的模样,说那样更威武些……我画着画着吧,觉得哪个模样的你都好看。
真的。
然后呀,我就不想让他用了,故意就把你画丑了些,你知道了可莫要怪我,毕竟我还是个画画上的新手呢。
不过我也把自己画的丑了些,我们一起做对丑丑的小老头,也无甚不好。
说来,子和呀,你一去多年,竟是当真不曾入梦来……我还真的是,有些生气了呢。
五,
子和从叔,展信佳。
吾为子健,代老师书信。
老师言:
他现下有些好奇,从叔那时独行黄泉路,是否有寂寞?然他却勿须担心此事……从叔定在等他,辛苦从叔了。
应当不须多久了……还请从叔做个准备,从叔离去的这些年内,不知可于黄泉置下宅院?切记备些黄泉特产,他会带着家中好酒一同前去,见面之时,定要一醉解忧。
若是从叔此时已投胎转世,那也无妨,他也不会责于从叔。
只是烦劳从叔稍稍等他一等,他很快便能跟上,只希望万万莫要错过。
老师还道:他应了从叔之前所愿,好好活,努力长命百岁。
努力辅佐陛下。
此生已无大憾,只有一小小遗憾。
便是未能执从叔之手,白头共赴黄泉。
若有来世,还是请从叔莫要先他而行。便是先去了某地,也莫要在逼他应如此之誓了。
他,已等得有些,嫌此生……命太长了。
老师还说……
因从叔之前并不曾就下葬之法有何说法,他便当做从叔应了他的想法,下葬之法,便择了他前信所说,要开棺合葬啦。他还是希往从叔能在地下有缘相见时,定要一眼认出,若是不能一眼认出也无妨,他定会在下一世一眼认出从叔。
以此为赌,谁输了,便下一世要做遗世之人。
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应当已是阴间一鬼,吾等当可团聚。
“吾名夏安然,字景熙,司隶成皋人,现年六十有八,属兔,现无官无爵,年奉一千石。”
“家中已无亲族,却有学生若干,家中于洛阳有两处房产,一间铺子。”
“子和,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