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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为什么故意和一韶、时辰暧昧不清呢?”
他眼里一刹那迸射出来的目光让临言背后陡然窜出一股凉意,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定定神镇静下来。
周围围观的同学间响起细细的嗡嗡议论,大多是惊诧于这个闻所未闻的新料。关白越看起来那么难过又伤心,哪怕知道他做了错事,很多人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心软了,对他的说法也稍稍信了一分。
尤其,这个学园里的同学很多背景相仿,从小学一路一起升上来,彼此知根知底,想着这么多年这四个人牢不可破的友谊,和临言出现后的种种变故,也都有些摇摆不定。
一些感性的女生看着钢琴王子落寞的模样更是犹豫着倒戈,忍不住窃窃私语:
“要是这样,关学长虽然不对,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从小到大的朋友忽然和他生分了……”
“你们觉不觉得临言有点白莲?他那个说辞一副隐忍委屈全都是别人的错的样子哦。”
临言有系统,这些议论自然听得到。他心底微沉,又庆幸绝大部分人没有因为关白越空口无凭的话就改变立场。
只是他这一番对关白越发难,自以为已经是胜券在握。那些明里暗里的挤兑和排斥,那些仿佛漫不经心的挑拨,足够将这个原本骄傲的人逼得方寸大乱、大失理智。
……可是,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走,关白越如他所愿地突破底线做了陷害他的事情,这个对峙的局面却不大对劲呢?
关白越竟然还注意到了他同时对黎树泽三个人暧昧,明明,在系统的帮助下,那些事情全都被设计成巧合啊。黎树泽这几个富家子弟,疑心病本来就重得很,自己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所有感情升温都恰巧得天衣无缝。
——可是,关白越竟然知道?
好在他没有证据。
这么想着,临言心里又踏实了。
“学长刚刚说我胡乱臆测别人的私事,难道自己不是这样吗?”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满是被冤枉后的不满和难过,“我承认我和三位学长关系都不错,可……暧、暧昧什么的,只是关学长自己想得太多吧?我最初其实也是想要和关学长做朋友的,但学长明明就一直是隐隐排斥和高傲的态度,我才渐渐只愿意亲近另外三位学长的。学长只凭臆测就给我泼脏水、想要让我被大姐头收拾,这样的想法实在可怕。”
“想太多……吗?”
关白越轻轻笑了笑,叹了口气。
“可能吧,可能是我自己魔障了,所以看什么都不对。你和树泽熟起来,是因为救一只小狗不小心冲到树泽的车前面,虽然他紧急刹车,你还是被擦伤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一直在那家收留遗弃小动物的公益组织做义工,已经有一个学期了,学长不会觉得是我设计好撞到黎学长车前面的吧?”临言很委屈。
围观的学生一面感动于他的善良,一面用谴责的视线看着关白越——明明是一片爱心,却还要被人用不堪的想法指责,临言也太可怜了。
“嗯,我没说这有问题。大概就是巧合吧,虽然作为一名课业繁重的高二学生,明明你家附近有两家收留弃犬的机构,学校附近也有一家,你都没去,而是选择了离树泽小区五百米的这一家机构做志工,但说不定你就是觉得这一家合眼缘。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关白越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
临言心里一个“咯噔”。他是确认了黎树泽的住址,又通过系统知道对方某些固定的开车时间,才好不容易制造了这个“巧合”。可是,没想到关白越竟然心细到这个地步,连这一点漏洞都找出来,还故意说什么“合眼缘”,这是提前把他的借口堵死了。
临言不由咬牙。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攻略系统这会儿提醒道:“请宿主注意,攻略对象霍时辰好感度减三,当前好感度16。”
临言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在三个攻略对象里,就这个霍时辰的好感度难刷。自己费劲巴拉做了多少准备,试过多少种方案,最终也就勉勉强强是个对认识的人都有的正常好感度!
现在居然还特么因为关白越一句话就又降了三个点!就仅仅因为一件没有实锤的事情!关白越也只是怀疑,连黎树泽自己还没有因此降好感,他就……
三个点啊!
要是黎树泽或者秦一韶,他分分钟刷回去,但是霍时辰……
临言第一百零八次想问系统能不能换个攻略对象,但是想也知道会第一百零八次得到同样冷淡的“不能”两个字,只能恨恨地攥住拳头憋了一口气。
他因为攻略系统的打岔,没有回答关白越的话,这在别人眼里看着就多少有些微妙了,像是无可辩驳的模样。
而且确实,一个课业繁重、重视奖学金的优等生,为了做义工专门跑到离家和学校都老远的地方,怎么想怎么怪异。黎树泽家……那附近都是豪宅区吧?专程去那里当志愿者,就算撞上黎树泽的车是个意外,但不是黎树泽,是不是也会碰到别人?
这里的学生大多家境不俗,对这类刻意接近或者套近乎的事情十分敏感,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么大的疑点摆在这里,看临言的眼光就多少有些不对。
而关白越还在继续:“说起来,新年舞会的时候,你明明是树泽的舞伴,却和一韶一起跳了开场舞,惹得树泽很不开心。”
围观的同学们都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黎树泽、秦一韶还有临言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着实微妙极了。和不是舞伴的人一起跳开场舞,也有不少人对临言有非议,还有的便是对他被两大校园王子追捧争夺的羡艳。
却听关白越淡淡地道:“一韶与树泽打小的朋友,知道你是树泽的舞伴,就算你和树泽闹矛盾,也不会做请他的舞伴开场舞这样不顾及对方心情的事情。”
临言终于忍不住反驳:“当时只是有人嘲讽我,秦学长为我解围请我跳舞罢了,学长是想说什么?我离间两位学长的关系吗?难道秦学长帮我也是错的?”
“如果是平常,一韶至少会问过树泽,或者让树泽来给你解围。”关白越的目光转向秦一韶,后者不知为什么,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眼睛。
“可他没有,而是直接请你跳开场舞。别人可能都觉得是冲动,但我记得当时你戴的胸针,与一韶已故的母亲离开歌坛谢幕时佩戴的一样,礼服颜色也是一样,甚至,用的香水也是阿姨生前爱用的香水中唯一一款男香。这些加起来,可能你也要说是巧合吧。”
秦一韶的母亲曾经是红极一时的歌后,后来嫁人便退出了歌坛,前几年因病辞世,一直是秦一韶心里的一处疮疤。
临言确实利用了这一点让秦一韶不得不注意他、帮助他。可他没想到,连秦一韶自己都以为是巧合的事情,却叫关白越注意到。
“我,我也是后来听秦学长说才知道,当时我对此一无所知。”他咬牙辩驳,“拿这件事情说事,太牵强了吧?而且,学长不觉得自己心机深沉吗?这么多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家在哪里,我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配饰,都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出问题。”
他找到了思路,话语渐渐清晰流畅起来,气势也变得更为沉稳:
“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巧合,你拿我无法反驳你也无法证明的事情强行说是我算计,岂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你说的都是猜测,却还能说得振振有辞、煞有其事,我真是要佩服学长了。”
他说得底气十足,其他人看着他那样笃定,也觉得恐怕是关白越带着滤镜看人,未免吹毛求疵。
然而临言自己却紧接着听到系统提醒他秦一韶的好感度降了10个点,到了53。
他一惊,然后才想起后来的某个夜晚,秦一韶拉着他到天台聊天,信赖而温柔地将一向不许旁人提及的有关母亲的过往娓娓道来。
临言早有准备,早让系统将对方母亲的生平查得清清楚楚,自称是那位歌后的粉丝,喜欢到对她的每件事都如数家珍,所以不管说什么都能接上话。那一晚,秦一韶慷慨地涨了十个点的好感。
只是在被关白越咄咄逼人的眼神望着的时候,自然做不到将所有套在自己身上的设定都记得万无一失,一时慌乱,便只顾着强调是巧合来洗刷自己并非“心机男”,却忘记一个忠实的粉丝,绝不可能不记得偶像谢幕时的衣着。
而现在,哪怕其他人觉得临言解释得合情合理,他自己却知道自己输了。
他要的又不是别的,而是攻略对象的好感度。现在,本以为毫无回击之力的关白越,却轻轻松松在几句话的功夫让他接连失了霍时辰和秦一韶的点数。
临言狠狠攥住了掌心,他现在是真的恨上了白越,甚至也包括秦一韶和霍时辰——亏得自己费了那么大心血在他们身上,关白越几句挑拨居然就能让好感度猛跌?
还好自己只是在攻略他们,没有动真心,否则这样不懂得珍惜、左右摇摆的人岂不是会伤了自己的心?
真是渣男。
尤其是霍时辰,他的好感最低,自己可谓是绞尽脑汁用尽办法,为他付出了多少,却只换来可怜巴巴的一点好感。
怎么会有吝啬好感吝啬到这个地步的人?!
这么想着的他并不知道,不久后他就要被打脸了。某些人的好感不是吝啬,而是只对特定的人慷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