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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看着两个还没成亲不知男女欢好的小公子,李鹤忙阻止了这些人的口无遮拦,忙道:“没什么,他们胡说八道呢,少爷是有什么吩咐吗?”
叶宴之不理李鹤,一双桃花眼定定的看着那人的公狗腰,“为什么练这里媳妇会高兴?”
李鹤完全不敢阻拦叶宴之,这几个月李鹤已经数次领教过他的手段了,那人默了默,见叶宴之一直问,心里一狠,这又不是坏事,男人重要的就是腰,三爷肯定也不会怪罪的,房/事和谐了,内宅才能安定嘛。
“来来,小少爷我偷偷告诉你。”一把拉过同样不解的顾怀陵,“来来来,顾公子也来。”
*
俞凛可不知道他的小白兔少爷和温润顾公子正在接受男人的私房教育,船一靠岸,俞凛就在码头处恭敬等着,见到俞墨就小跑着迎了过去,天已入秋,俞墨穿着一身玄衣白翎的长袍,白玉冠束发,腰间环着玄金墨纹镶玉腰带,身量极高,垂眸睨过来的那一刻,黑眸狭长深沉,气势惊人。
人来人往的码头自觉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俞凛小跑上前,笑问:“爷,此行可还顺利?”
俞墨去了一趟南边的北城,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次俞凛没有跟着,俞墨颔首,大步走向马车,俞凛一步一随。
俞墨登上马车,俞凛正要骑马,冷淡的声音传来。
“你也上来。”
俞凛将缰绳递给旁人,自己也钻上了马车。
北城到这边坐船需八日,在船上闷了八日,俞墨精神有些倦怠,上马车后就靠着云枕歪躺在小榻上,这车厢极,不仅放了一方流云小榻,小几车榻多格墙架,应有尽有。
俞墨阖眼揉着提拔的鼻梁,俊美的轮廓一般陷入了车厢暗影,低沉道:“纪先生到了吗?”
俞凛坐在对面车椅之上,闻言忙道:“三日前就到了,我将他暂时安置在了别院。”既然叶宴之在这里,俞墨虽然到处跑,但也顺手买了几处院子。
俞墨点头,闭眼小憩不再出言。
马车已经前行,外面人声隐隐传来,看着俞墨脸上微不可查的疲惫,俞凛无声的拿过小几上的烫着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茶香在车厢中蔓延,俞墨微皱的横眉渐渐舒展。
车行一半路程时,俞墨睁眼,从榻上坐直身子,拿过已经微凉的茶杯喝了半盏,看想俞凛,“说说吧,这几个月,两个小东西怎么样了。”
家主终于肯问了!
是真的怕他就这么把两位少爷丢在里面自生自灭了!
俞凛忙打起精神,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又挑重点详述,“少爷是真的变了,我让他去审那人,他头一天点了韭菜的饺子,就吩咐一句放几分韭菜进刑房。”
“没用刑,甚至话都没跟那人说,就吩咐下人隔三天去割一次韭菜,一根一根用钝刀子慢慢隔,不过六天,张生就崩溃了。”
攻心于无形,是上上之策。
俞墨颔首,再问:“就在里面看书练武,不再找最后一个人了?”
说到这,俞凛也是不解,点头,“正是呢,进去二十天后,两人就不再审人了,一直看书练武直到现在。”算下来,都三个多月了。
俞墨笑了一声。
“好歹比猪聪明一点。”
俞凛疑惑看向俞墨,俞墨也没为他解惑,“去赌坊。”
俞凛敲了敲车厢,“去赌坊。”
到了赌坊后,俞墨不让俞凛跟着,让他去请纪先生来,俞凛不确定的再问一次,“请到这里来吗?”俞墨点头,抬脚进了赌坊,打开暗门下去甬道,开了地牢的大门。
地牢门打开,外面的日头照了下去,俞墨抬眼就见不远处的堂厅里,叶宴之顾怀陵正跟着李鹤练武,数月不见,两人身形都拔高了一些,身姿依旧清瘦,但汗湿贴在身上的衣裳印出了逐渐成型的肌肉轮廓。
两人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俞墨站在地牢前。
叶宴之神色一定,大步上前,谁知拉到了腰间的酸疼,揉了揉腰,慢慢走了过去,“俞墨。”慢他一步的顾怀陵亦走的很慢。
俞墨看着他两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练武练狠了?”
练了几个月身体早已熟悉李鹤的操练,只有腰是今天才开始,齐齐忽视了腰间的酸痛,一本正经的点头:“恩。”
两人走进,日光将他们的脸庞照的清晰,两个少年容貌如昔,只是神态和气质改了,深沉内敛了许多,叶宴之的娇顾怀陵的锐,都没了。
点头。
还算满意他们这几个月的改变。
“最后一个假老赖是谁?”
听到这话,李鹤心里一紧,但又高兴起来,因为他确认自己没露半分痕迹,哪怕心里十分暴躁,但三爷给自己的任务自己很好的完成了,挺胸,等着三爷的夸赞。
谁知顾怀陵叶宴之齐齐回头,两人的目光都看着他,答案不言而喻。
李鹤:“???”
看着李鹤脸上的震惊,俞墨笑了,“理由?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宴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知道了。”
顾怀陵:“被【关】在这里的老赖,除了他,其他人都是三天轮一班,只有他一起和我们在下面。”
先前还想着也许是因为李鹤要负责,所以不能离去,但接下来,他暴躁的情绪哪怕隐瞒的很好,两人也都察觉到了,地牢不见日月不知时间流逝,他哪怕顾虑着两人,偷偷出去歇一口气也不行么?
所以,他也是被【关】在这里的。
李鹤悲愤了,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出去呢?”
地牢有什么好呆的!
叶宴之耸肩,“我要练武。”
顾怀陵坦然,“我要看书。”
李鹤:“…………”
纪先生住的很近,就在隔壁一条街外的宅子里,叶宴之顾怀陵和俞墨说了一会子的话,纪先生就到了。
大约五六十的年纪,白须横眉,瞧着有些古板严肃,但他此刻神情有些紧绷,几乎屏息跟着俞凛来了地牢。也不怪他,纪先生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赌坊是从未踏足的地方,更别说下面的地牢了。
俞墨回头,微笑拱手,“纪先生。”
纪先生点头受了他这礼,看着里面阴森的甬道和牢房,神情更为紧绷,“你这是?”
“先生请稍等。”
俞墨看着顾怀陵叶宴之,给两人介绍,“这是纪白秋纪先生,曾是名乾八年的二榜进士,现再是雍城泰和书院的山长,我已和林先生告知过,他和林先生一起来教导你们。”
进士?
叶宴之和顾怀陵的眼睛都亮了,二榜进士几乎都去为官了,鲜少出来教书,这位还是书院的山长,两人齐齐作揖,恭敬谦和,“拜见先生。”
虽还不知道这两个学问如何,但一个生的精致一个生的清润,都是面貌出众的好儿郎,纪先生也笑着受了一礼,但还是忐忑看向俞墨。
受过几次俞墨的恩惠,他让自己来教学生自己是愿意的,现在书院夫子已足,自己这个山长离开几年并不碍事,可是,要在地牢教???
俞墨径直看向顾怀陵,“怀陵,你带先生去屋子看看。”
顾怀陵向来聪慧,如何看不出纪先生对这里的抗拒?俞墨这是让自己去留下先生的意思?看着一身书卷气的纪先生,顾怀陵很快就有了对应之策,点头。
恭谦的看着纪先生,温声道:“先生请随我来。”
看着阴森可怖的地牢,又看着温和面如朗月的顾怀陵,纪先生长呼了一口气,跟着顾怀陵走进了自己绝不会踏进的地方。
纪先生跟着顾怀陵走了,俞墨对着叶宴之扬了扬下巴。
“你跟我来。”
一路纪先生都目视前方,绝不往两边看,走过长长的甬道,两旁不再有关押着的赌徒后,纪先生才松了一口气,再一打开房门,看着满墙的书架和桌上摊开显然时常翻阅的旧书,目光划过满意之色。
是还来俞墨的恩情,但学生向学也是很重要的。
“先生请稍等。”
顾怀陵走向书架,目光划过书籍,很快选中几本回身,第一本古书放在纪先生面前时,纪先生神色一凛,第二本时,眼光大亮,第三本刚放下纪先生就直接抱在了怀里,目光灼灼,“我住哪?”
*
俞墨把叶宴之带去了刑房。
这几个月,叶宴之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一次,对这里的一物一什都十分熟悉,不解的看着俞墨,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俞墨回身,看着身量几乎快和自己一致的叶宴之,听完俞凛的话,知道他经常来这里,不似往常,连罚跪的下人都不忍心直接看。
俞墨神色肃杀,叶宴之以为他要考验自己这几个月的所成,敛神屏息等着他的发问,谁知俞墨忽然道:“我给你改了籍贯改了名字。”
叶宴之眼睛一眯:“为什么?”
俞墨坦言:“你什么时候可以面对叶岑,你就什么时候改回来。”
说到叶岑,知道俞墨是为自己好,现在羽翼未丰,确实不能和叶家相扛,将心中汹涌的情绪压下,早晚有一天,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点头,“好。”又问:“改的什么名字?”
俞墨站直身子,欣长的身姿冷漠的眼神让叶宴之瞬间心里有些发寒,俞墨沉沉看了叶宴之许久,缓缓吐出三个字。
“叶、惊、澜。”
叶惊澜?饱含刀锋利刃的三个字,吞鲸撼岳的砸在了叶宴之的心头。
“你什么时候可以无惧跨过汹涌的澜江水,无人敢挡的走入澜州内城,刀锋直指叶家门庭所向披靡之时,你就什么时候拿回你爹给你取的名字。”
澜江城。
闭眼,狠狠长呼一口气,那个承载了自己出生,成长,所有喜怒哀乐所有悲欢离合的澜江城,所有的一幕一幕飞快在脑海盘旋,最后停在了自己狼狈登船,看着城门巨石含金的澜江城三个字在自己视线中渐渐远离,直至消弭不见。
睁眼,眼中情绪澎湃如雨后的澜江巨浪滔天,浪头即将拍下的那一刻,叶宴之看向俞墨,喑哑出声,“好,从现在起,我是叶惊澜。”
我狼狈逃离,回去之时绝不锦衣夜行,我会踩着叶岑骤急的惧怕,一步一步万众瞩目的走回去,拿回叶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