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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以上的功力根本写不出这样的字,关键是还得有名师指导!
可是这两样宋时雨一样没有。
宋小三现年九岁,就是一个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别说什么名师,就他们这个三线开外的小城市找遍整个市区教毛笔字的都扒拉不出了一个。
而且20年的笔力,他怎么可能达到?可现实就是这样,毛笔字他无师自通,不到三岁就自己拿笔比划,比用铅笔溜得多,明摆的就是用惯了的。
这孩子是半点儿不知道掩饰,三岁的的娃就我行我素,完全不把两口子的惊异看在眼里,不光写毛笔字,吃饭再好吃也只八分饱,衣服新旧不论必要干净,绝对不穿超过三天的衣裳,站必然挺拔,坐一定腰背挺直,不靠椅背,说话不紧不慢,等等等等,除了爱出去疯跑,完全没有个孩子样。
这可把宋长河两口子吓坏了。可是这事也不能说是什么病,去医院都不知道查什么,总不能说我儿子会写毛笔字,教养好的吓人,是不是得病了?医生还不得把他们骂出去。
病肯定不是,他们就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孩子的身。虽然不让搞封建迷信,可是什么狐狸精鬼怪之类传言就没断过,这事关系到孩子身体,他们也没问旁人,专门跑到百里外的他姥爷家去问了家里的老人。
无他,他姥爷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能掐会算,说出来的话准得不得了。
“修车?”宋小三倒是觉得不错,“你的手艺肯定能吃上饭。”
“你也觉得我行?”
“行的。”
“那我过了年就去,等我有钱了给你买录音机!”本来还带着几分忐忑的顾卫峰像的被打了鸡血,整个人兴奋的不行。
“你怎么去?去什么地方?”
“坐火车,去广州,火车站有车能到。”这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连车都打听好了。
“广州很远。”宋时雨想了想地图上的城市,他们在北方,广州在最南方,远得像天边一样,“你有钱买票?”火车票可不便宜。
顾卫峰被噎得要命,正在抒发的理想被一盆冷水浇下。最后憋出一句:“会有。”
宋小三接着泼冷水:“你去了之后怎么办?住哪里?有介绍信吗?有介绍人吗?人生地不熟上哪里找工作?谁敢用你这个啥都没有的未成年?”他说出来的话老气横秋,完全不像个九岁孩子,倒像是两个人年纪倒了个个,有意思得很。
顾卫峰那个心啊,凉的不能再凉了。
他知道宋小三的话没错,可心底那个不甘心不得劲儿让他低落极了,但还是不放弃的说:“总有办法。”
“你啊,欠考虑。”宋小三大人一样摇头晃脑,“你今年上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考了个第三名,为什么不上完?好歹有个中学文凭找工作也总比小学文凭像样,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难道就差这一年半载?”
说实话,宋时雨这话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谁不知道上学好,可他这完全的被逼的无奈,天天吃不饱是个啥滋味他怕是试都没试过,更何况还是寄人篱下小心过活。
“算了,你不懂。”顾卫峰不想说了。
“我不懂你懂!”
宋时雨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叫上还在自己溜冰车的小四回家去,不理这个说不通的家伙了。
寒假呼啦啦的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七,老大宋时雷来信说新兵连一切都好,吃的饱,战友也很好,就是训练累,天天累的倒头就睡,想家都得抽空,让他们不用担心。刘二花叨叨着,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这死孩子想家就想家呗,还抽空,真是气死人。
这些天,十字街比平时热闹了好几倍,平时抠抠搜搜再舍不得花钱的人也都频频进出商店。要过年了,有点儿条件怎么着也得拿着布票给家里孩子扯身衣裳,再拿平时舍不得用的肉票细粮票买二斤猪肉,再买点富强粉包个饺子。对了,还有副食票,专门买瓜子花生水果糖的,一人半斤多了没有,这也不能少,要不然不像个样子。
然后,宋时雨就在街上看到了新鲜事。最近顾卫峰跟他闹别扭,对,是的,绝对不的他单方面冷战,反正他的好几天没去修理铺了,没事就上十字街小广场溜达,顺便溜弟弟。
宋小四早就习惯了被三哥带着,不管去哪三哥总会在自己身边。他也喜欢跟着三哥,他觉着三哥比二哥好多了,二哥从来不带他玩。
“哥,大字。”宋小四嚷嚷道。
宋时雨早看到了,就在百货公司和国营饭店中间墙上,挂起了一幅幅红色的对联和福字。
前面是一群黑压压看热闹的人,宋小四找了个空子就钻进去,还不忘招呼哥哥,“这里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