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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啊,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说话越是拐弯抹角,就喜欢让别人猜,猜对了还好说,猜不对就是“咔嚓”一下脖子落地。
“所以盛明颜的事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懂了吗?”
“懂懂懂,公主您慢走,小的这就去准备准备面见圣上。”
“皇上不是还昏迷着吗?你怎么见?”
这会儿轮到浮游子装高深莫测的样子了,只见他捋了捋山羊胡子,稍稍得意了那么一下:“皇上是昏迷着,但——”
正说着,他的嘴巴闭着不动了,然后屋子内竟然响起了永绪帝的声音:“不瞒公主,在下招摇撞骗这么多年,也是有些本事的。”
原来是会腹语啊。卿千玑望着他笑了一下,届时浮游子在帘帐内对着昏睡的老皇帝说话,再模仿他的声音下命令,好一招偷天换日啊。
她唇边的笑意不断加深,巧笑连连:“我突然有点想将你收为己用了。”
“公主说笑了,从这一刻开始,在下已经是您的人了。”
“还算聪明,罢了,我就先走了。”卿千玑最后看了他一眼,带着人离开了道观。
一路上,疏影还在不解地询问:“公主,您怎么知道浮游子的真实身份的?”
卿千玑抿着红唇想了一会儿,随后轻笑道:“这京中人不是都在谣传我有一本暗录吗?那就当是从这里面得知的吧?”
暗录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凭借的不过是她前世的记忆,这浮游子上辈子也在京城混出了一番天地,后来被刑部侍郎抓了个正着,原来他的真身是混迹江湖多年的逃犯。
哪知道这辈子的他道行比上辈子高出不少,骗得永绪帝团团转,隔三差五来找他悟道,刑部侍郎就算是认出了他,也不敢再去抓。
他要是去抓了,不就相当于告诉天底下的人,咱当朝皇帝是个有眼无珠的大傻子,被一个江湖术士骗了!
闻言,疏影也就不再多问,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卿千玑平坦的小腹。
倒还是卿千玑先被她盯得发毛,抬手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怎么了,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我?”
“这女人生孩子是道难关,奴婢担心。”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道,“奴婢日夜陪在您身边都还是这么害怕,也不知道墨世子一个人是如何挨过去的。”
卿千玑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堵住了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掀开车窗上的帘子问了句:“他们走了几日了?”
“快有十天了,若是日夜兼程的话,估摸着应该到江南了。”
“江南现在还是夏天吧,真好,不像京城,刺骨的冷。”
疏影刚想说现在才初秋呢,没降霜,但回味过来卿千玑是在说她现在的心境时,也不由得鼻子一酸。
好似又回到了六年前墨世子刚去东海浮华宫的日子,公主也是这样一个人熬着。
“停车——”
卿千玑叫停了车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走进了街边的一间制衣铺子。
“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卖嫁衣的?”
掌柜的听见脚步声就连忙笑着赶过来了,一见店铺里站着的是京城里风头正盛的昭阳公主,又讪讪地想退回到帘子后面去。
“躲什么呀,本公主都瞧见了。”
“嘿嘿,不知公主大驾光临,小店立马蓬荜生辉啊!”
“这些虚的就别说了,有没有成套的嫁衣?”
“不知公主想要什么样式的,北街林家的大小姐也是下月出嫁,在我这定了一套嫁衣,要不您先看看样式。”
虽说大梁女子在出阁前自缝嫁衣是习俗,但也有偷懒的,于是卿千玑就跟着掌柜的去了二楼看那林家小姐的成衣,绯红的衣料上用金线缀着粒粒珍珠,华贵非常,花样又难得不小家子气,大方得体。
卿千玑想着穿这套过个场子也不算丢人,于是便轻巧地开口:“这套嫁衣我就要了,你再做一套给那小娘子。”
她又敢在掌柜开口反驳之前,许了他足够的银钱好处,这事就算成了。
临走时,掌柜的又捧了一套同样绯色的衣服给她,“公主,这林家的喜服是成套的,刚才小的已经让底下的绣娘照着独孤大人的尺寸改了改,您也一并带走吧,喜服总要是成双成对的好。”
卿千玑笑着接过了嫁衣,不由地问了一句:“你们怎么知道他的身材尺寸?”
“大人从前在我们店里做过衣服。”
“倒算是贴心,疏影,再付一件衣裳钱。”
疏影应声去解荷包,又礼貌地给了掌柜的一张银票。掌柜的笑着接下,弯着腰将人送到了车上。
“公主,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独孤府吧,送喜服啊。”
当卿千玑笑着和独孤府的管事说,她是来送自己亲手替独孤长生绣的喜服时,疏影还是忍不住别过脸,自己主子扯谎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
管事回话说独孤长生不在,但也不好把卿千玑撂在门外,于是只能恭敬地将她请到了独孤长生的院子里。
“管事去忙吧,本公主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好。”
管事不好忤逆未来女主人的意思,于是在吩咐丫鬟上好茶水之后,便带着人都退下去了。
卿千玑随意地将喜服搁在一边,伸了个懒腰推开了独孤长生的卧室,屋内摆设简单,可以说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外,什么也没有。
卿千玑走到书桌前,仔细地翻阅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书籍资料,发现只是寻常的公文后,又开始去摸他的床榻。
如此好的下手机会,怎么着也得给他找点什么机密出来吧?实在找不到的话,给他塞一封密谋造反的书信到床头下,届时作伪证也行啊。
在床头摸了一阵还是一无所获后,卿千玑又回到书桌前翻开了独孤长生的字帖,苍遒有力的字迹,跟他的人一样,出鞘时锋芒毕露,隐匿时沉着稳重。
“切,这看起来还有点难描摹啊。”卿千玑啧了一声,随手将字帖收进袖子里,正准备再带点东西回去的时候,卧室的门蓦地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