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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要痛死了!”
墨重华缓步上前,三名属下立刻退开给他腾地方,他解开柳如刃层层衣裳,被毒物腐蚀得只剩下白骨的腰部暴露在湿漉漉地空气中。
柳如刃低头看了森森白骨一眼,出的气已经比进的气多了,他吃力地抬手指着墨重华,“你……你为何要害我?”
“主子!”见状,三名属下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运功袭向那清瘦的背影——
刚迈出一步,三人皆是脸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手臂和腿骨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不可以运气哦,不然内力会在体内横冲直撞,经脉错乱而亡。”
话音落下,那三名下属已经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着断了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柳如刃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得不到墨重华的答案他不甘心,“为什么?”
“因为你要伤害昭阳。”很简单的一句话,墨重华说得格外凝重。
“她夺走了你的自由,你不是也是去找她寻仇的吗?为什么要反过来害我?”
墨重华勾了勾唇角,目光中又温暖的星光泄露,缱绻动人的情谊酝酿在了声音里,“我只说是来京城找她的,又没说是来寻仇的。”
“疯子!”柳如刃说完了着最后一句,便彻底断了气。
墨重华拂了拂衣袖优雅起身,鄙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她是我的,要死也是死在我手上,其他人,休想动她分毫——”
也是奇怪,这么大的雨竟然也停下了,墨重华上了马车,车夫扬了扬马鞭子,车子又驶进了幽深地夜色里。
璃音托着下巴无聊地发问:“昭阳公主是谁,真和刚才那人说的那么坏吗?”
墨重华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膝盖,闭着眼睛认真地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良久薄唇才吐出几个字:“坏透了,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坏的人。”
“奇奇怪怪的。”璃音不再搭理他,转身枕着柔软的羊绒毯子睡了过去。
一片寂静中,墨重华缓缓睁开了眼眸,目光如墨般深邃无边,他听着马车驶进城内,突然低低地轻笑出了声,线条诱人的唇瓣动了动,静静地呢喃着“卿卿”二字。
一遍一遍,犹如永不停歇的魔咒。
京都城内,巍峨雄伟的定北侯府,雕花檐廊下,一名红衣女子斜倚在栏杆上,一只手拾着半卷旧书,另一只手懒懒地托着香腮,凝眸望着楼外的濛濛烟雨。
疏影静静地走了过来,给她披上了件外衣,柔声劝道:“公主,虽说时值盛夏,但雨下过后终究是凉的,还是去屋里坐着吧。”
“下了雨了看不见了……”卿千玑遥遥地望着模糊的边城景色,伸手指了指雨中的一个方位,“天晴的时候坐在这里是能看见南城门的,驿站的书信都是从那里过的。”
疏影顿时明了她指的是什么,她顺着那纤细的指尖望过去,除了一片朦胧外什么也看不见,复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许是这个月浮花宫的书信晚了几日呢?公主不必心急。”
“那便再等等吧。”六年前,卿千玑离开浮花宫时,墨重华便去了,本以为至多数月就能回京,谁知一等就是数年光阴,好在每月都有扶苏哥哥的书信寄来,她也能知重华在山上的二三事。
应该是过的开心的,他本就对医书感兴趣,这下有世上最好的医仙教导他,应当是乐不思蜀了。
都快把我我忘了呢……
手中的那卷书被她随意地扔在在了一旁,失落地枕着细白的手臂,听着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儿女情长只是一瞬,鲜艳的丹蔻指甲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木质的雕花栏杆,闭着眼睛开始冥想。
“柳生这一番落马,背后扯出来零零碎碎的人倒是不少,这两日来府上拜访的人想必挺多,你都替我推了吧。”
京城有件怪事,朝中大小事宜先过定北侯府,再去金銮殿上陈述。卿千玑用了六年的时间,将朝中的脉络重新梳理了一遍,能用的收进自己手里,不能用的便或轻描淡写或大动干戈地剪去。
六年了,围绕着昭阳公主织成的那张网已经越来越大,而她早已身处权欲交织的中心,既像是这张网的操纵者,又像被献祭给这张欲望网的猎物。
司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是一步不慎粉身碎骨。
她还是低估了司昱的能力,他不再掩藏自己的实力,成了永绪帝最偏爱的皇子,最得力的助手。若非他低微的出生过不去老臣们的礼制那道坎,怕是早已经被册立为太子了。
将错就错,卿千玑索性伪装成司昱的爱慕者,借着喜欢他原意为他争权夺势的由头暗中收了不少心腹,看似是为司昱做的事,实际上是为她自己铺的路。
“因为我喜欢你呀!”
这句话可真好用,卿千玑想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以司昱多疑的性子,怎么就轻而易举地信了她的鬼话?
“公主,听说柳家的大公子逃了,奴婢担心他回来寻仇。”疏影的话语将卿千玑从思绪中拉回。
她笑着回过头,这才让人看清她那一双眼睛,瞳仁是淡淡的蓝色,像极了无风时的海面,宁静而悠远。
只听她带着三分轻蔑的语气笑道:“他要是敢在京城露脸,怕是立马就被铁衣卫抓起来了,独孤长生可不是吃干饭的。”
“再说了,即便他混进侯府来杀我,我身边不还有寒翎吗?”她拉过疏影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放低了姿态,“好姐姐,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先想想好自己的事情吧!再过半月,我大哥也该回来了,这一次你总躲不过去的。”
疏影抽回手低着头,沉声道:“我这般出生的人,怎配嫁给将军呢?”
卿千玑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抿着唇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疏影,你要知道大哥的年纪早该成家了,你若不把握好机会,谁知道哪家的姑娘就被抬进了侯府。”
“若是娶了一个奴籍出生的妻子,只会让将军脸上一辈子无光,让世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疏影低垂着头颅,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罢了,我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吧。大哥能等你一年两年,却等不了一辈子的。”
疏影咬着唇点了点头,沉默着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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