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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的这十艘炮船载炮只有一门,设立在船首位置。装载的水兵倒是不少,但除了船头的三个炮手,余下的全是刀枪、火枪、弓箭和藤牌。
如果复汉军水师营杀到了太湖里面,就太湖水师协的战力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之前在吴淞江的两次接战,太湖水师协就已经萎了,现在他们只能死死守住瓜泾口,自身才有一线生机。
陈鸣在苏州这块地方盘搅了大半个月,自然不会白白的看着清兵‘严阵以待’,让暗营从线人里挑选出几个心大胆肥的人来,以重金厚利驱使他们夜袭太湖水师,炸掉那十艘威胁最大的炮船。这吕纶六人就是暗营精挑细选出的头号种子选手,两千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搂不到油水的底层绿营水兵来说,完全是一笔天文数字,买下他们的性命都绰绰有余。
消息一通,吕纶立刻就应了下来,拿了暗营先给的一千两银子定钱,从手下的十几人中挑选出了身后五个最可靠,又水性精纯的人出来。消息一透,每个人都愿意干这趟买卖。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湮了他们的眼。
“嘟嘟…嘟嘟……”声微不可查的钉钉声淹没在了‘唰唰’的水涛声中,一个个褒着油纸、蜡纸的大包被钉上了战舰的吃水线附近,吕纶那艘小船带进来了六个大包裹,每个包裹里包着三个炸药包,除了十艘目标战船外,还能再对付八艘。
一艘、两艘、三艘……九艘、十艘、十一艘……
“哗啦……”轻微的水浪声,一个脸色隐隐有些发白的人头从水里冒出,“水猴子,好了没?”吕纶说话间已经是哆哆嗦嗦的了。
正忙碌着的‘水猴子’先是受了一惊,继而低声回道,“好了。把香头点上就好了。”
深夜,时间刚刚走到四更天,“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震醒了所有瓜泾口的人,尤其是太湖水师的人马,当望楼的守兵和驻地的守卫惊慌失措的登上楼顶和跑到港口时,就看见原本很有气势的战船队列——最中间的一部分——十多艘主力战船正在缓缓的下沉到幽幽的太湖水里。
整个瓜泾口清军为之震惊惶恐,复汉军的人竟然能摸到水营里下手??这太恐怖了。他们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消息传会暗营,太湖地区的暗营掌舵人大喜,没想到只一次就全部功成,当即支出两千两白银付清了吕纶的余帐,多出的一千两是赏给他的。
而就在太湖水师遭到偷袭的第二日,破开了第四道水下长城的复汉军,水路兵进,气势汹汹的就杀奔过来了。落在容保眼中,那爆炸也就坐实了是复汉军的手笔了。
反正复汉军的暗营大名传天下,而且军中精锐冠之‘侦察兵’,比之前明夜不收尤胜。
“轰轰轰……”
瓜泾口战场上,铁青的炮身泛起幽幽的冷光,好似能夺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滑过,伴随着震耳的响声,必有一股股的硝烟升腾。
渐渐的,整个瓜泾口似乎都已经被硝烟笼罩在了烟雾中了。
七月里太湖的风儿也吹不散天空的硝烟,因为那一片片硝烟刚被卷走,另一股股硝烟就已经再次从战场上升腾。
“轰轰轰——”
“轰轰轰——”
清军的大炮也开始了轰鸣,只不过也就是听个响声,清军大炮的射程比之复汉军的五斤炮明显要短一些,这些炮大多是清军在苏州自行铸造的。江南清军本有的大炮要么丢在南京、镇江,要么就留在杭州,浙江才不愿意把大炮送到苏州来守城呢。
这些苏州清军自行铸造的大炮,质量比之北京城的更差,往往一两千斤重的大炮,炮药却只敢装半斤八两,打出去炮子能飞二三百米远就是天大好事了。
不要说跟复汉军的五斤炮比,就是三斤炮,它们也不是对手。
再说了,复汉军眼下操炮的水准和技艺也不是老一套的苏州清军炮手可比。先进的瞄准技术和千百次的操炮是复汉军炮兵在炮战中鼎立的最大资本。那炮规、炮表就不去说了,比如说暗营送来的一套正切标尺,那就是一项很有用的技术革新,是暗营无意中从一艘英吉利武装商船的炮手那里得到的门技术,一种在欧洲已经出现有一段时间但还未流行开来的一种瞄准技术革新。
这种瞄准装置安装在炮尾,上面装有水平仪和一些代表仰角和射程的刻度分划,与安装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准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学上的正切关系可以很快的确定炮击的仰角以及和其对应的射程。陈鸣觉得,这东西稍微的进行改进下之后都能拿到火枪上使用,反正一切数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枪兵自己去学。而实际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觉得’正是歪打正着,这种瞄准技术与后世的现代步枪上使用的表尺已经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装上分离式瞄具和正切表尺,这样即使炮手被硝烟遮掩住了射线,也可以依照这装备刻度继续射击。十八世纪末的火药可不是未来的无烟火药,不但是大炮,连火枪都一样,开了几轮之后炮手、火枪兵的视线就全被硝烟给遮掩住了,虽然那硝烟是白的。所以这种瞄准装置,无论是炮兵还是火枪兵都是极有用处的。
瓜泾口的清军炮火完全被复汉军的大炮所压制,容保的脸色更加青白了,嘴唇尽抿,举在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都快被他握变形,两只手青筋暴露,关节处都发骨白色。
望远镜中,他清楚地看到一门大炮被轰散的过程。复汉军的那炮弹并没有精准无比的砸到炮车上,可是落点却是正对应着的。蹦跳而起的炮弹装把炮车前的墙垒撞的粉碎,然后势头不减的撞到炮车,当即就把笨重的炮车打个稀烂,那崩裂四射的木头碎渣还杀伤了好几个周边的炮手。而大将军炮的炮管被这一撞整个的翻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到炮车残木前……
“打,给我继续打——”容保心中在咆哮,在愤吼。他都要绝望了。
“轰轰轰——”再一轮炮击打来。
清军营垒不管是栅栏还是拒马,亦或是墙垒,只要被炮弹命中,无不四分五裂。
“咚——”响亮的撞击声从石猛不远处传来,崩裂的碎木片四溅飞迸。伴随着盾车对清兵大营的靠近,清军的火炮好歹排上用场了。
惨叫声中,石猛转头去看,却见一道虚影猛的从额前晃过,以石猛的反应力根本不及躲闪,接着感觉到额上一热,一溜鲜血就已经滴到眼角……
“营座…”身边的亲兵大惊失色,忙提着盾牌抢步到石猛身前。
“没事!”石猛抹了抹额头,小伤口,别看冒了那么多血。“去告诉弟兄们,留心了,鞑子的炮子能招呼到咱们了。”射程再短的大炮,打中了也会要人命。这次进攻,陈鸣以坦克营为先锋,配合着一个火枪营,一下子投入两个主力营头,陈鸣这是想一战克敌。作为坦克营的主官,石猛怎么可能因为额头上的这点小伤就下一线呢。
“推,继续用力的推。”石猛回过头来就冲着前面推盾车的战俘大吼着。这些战俘全是之前吴淞江沿江战斗中被抓到的俘虏,现在正好用来推盾车。
做工简陋的盾车,又加上了一袋袋沉重的土砂,行驶在清军营垒前的土路上,那真的不是21世纪推三轮车那么便利。十个战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把盾车推走的慢如蜗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