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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然来到偏厅时,杜十五已经填饱了肚子,若不是有息材拦着,可能杜十五早就离开了。息然进门就大笑道:“杜大士,我是请你来说法的,你为何要走?”
杜十五道:“我在此等候息员外已久,是息员外迟迟不肯出现……”息然笑道:“杜大士,现在是我出现了,而你却要离开。”杜十五微微一笑,问道:“息员外,你今天请我来,恐怕不是要听我说法这么简单吧?”息然道:“杜大士此言差矣,如果我不早点请你来说法,日后陛下天天请你去,那我岂不没有机会听杜大士说法了?”杜十五道:“息员外,那你想听什么法?”
息然踱着步子走了几个来回,说道:“杜大士,这里是用膳的地方,不是说法的地方,我们还是到书房去吧!”杜十五一想也是,便跟着息然来到了书房。
书房很大,藏书也很多,每个书架两侧,都摆着绿油油的盆栽,整间书房的气息极为清新。杜十五刚一走进,就感到心情格外舒畅。息然笑问道:“杜大士,我这书房如何?”杜十五称赞了几句,心中却在想:“书房是很漂亮,藏书也够多,但对你来说,恐怕都是没用的摆设。”
息然让杜十五坐在书房正中的椅子上,又命丫鬟送来香茗,笑道:“杜大士,这茶是从中土来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杜十五轻轻呷了一口,感觉入口清凉,清香久留齿间,赞道:“果然是好茶!”息然道:“杜大士,这里不会有别人来,我想请问,一个大恶人,死后是不是一定会下地狱?”杜十五道:“不一定。”息然道:“不一定?杜大士,你这样说,不是和你今天在斩妖台所说的话矛盾了吗?”
杜十五道:“听起来是很矛盾,其实一点也不矛盾,人死后,魂魄会被鬼卒带到阎罗殿,由十殿阎罗和手下的众多判官审判,而在人间的七七四十九天中,每七天阎王都会审查一次,看此魂魄在人间时是善还是恶,若其子女孝顺,将丧事办得体面,并悲戚不已,就算此人为恶极甚,阎王也会轻判。”息然道:“却是这样,那万一有钱的恶人花钱请人来哭,阎王岂不是被骗了?”
息然东问西问,将他心中能够想出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而杜十五也是极有耐心地一一去做解答,到最后,息然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问题可问,在他心中对杜十五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没有问题可问,杜十五口中的话语却是滔滔不绝。息然心想若不是事先遇到了书天高人,可能这次他真的会被杜十五说动。
天色渐渐变暗,息然又命下人准备了晚饭。吃晚饭时,息然又东拉西扯,将一顿饭的时间尽量拉长,直到将近子时,才吃完了这顿晚饭。杜十五心中焦急,问道:“息员外,时候也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家去了。”
息然问道:“息材,杜家二老有没有来催过?”息材道:“有催过不下……”息然怒喝道:“你说什么?”息材忙改口道:“没……没有来催……”息然笑道:“杜大士,你听到了吧,你看二老都没有来催,不如今晚你就在我府上歇下……”杜十五起身道:“如果我不回去,我爹娘一定会着急。”息然抬头看了看星空,又说道:“杜大士,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兴许他们都睡了,你这会儿回去,岂不打扰了两位老人的休息?”
杜十五也看看夜色,心想息然所说甚是,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息然笑道:“杜大士能够留宿府上,是我息然的荣幸,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杜大士真是太客气了。”息然带着杜十五来到另一座小院,并安排了两个丫鬟伺候杜十五歇息。
这个时候杜十五只想合上眼好好睡一觉,便将那两个丫鬟打发走,没有宽衣就躺到床上,眼皮沉重得一合上就再也睁不开。杜十五刚睡着,只见几道光芒闪进房中,在地上显出三只狐狸来。那三只狐狸在房间中跑来跑去,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其嘴里也发出极为难听的叫声,但杜十五睡得很沉,对房中的这些声响没有任何知觉。
那三只狐狸吵闹了好久,见杜十五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停下来变成了人形,其中一个是怜怜,另外两个的相貌差不多,都是腰若柳枝脸若莲萼的美人,只不过一个穿着灰色长裙,一个穿着白色长裙。怜怜道:“小灰,小白,你们快想办法弄醒他,不然天就要亮了。”
小灰道:“怜怜,你是大王身边的红妖,法力又比我和小白高,理应由你去弄醒杜十五。”小白也说道:“怜怜,一切全靠你了。”怜怜气道:“你们……你们两个……哼……”
怜怜甩甩衣袖,缓步朝床边走去,在距床帐还有三步远时停下来,一挥手床帐便飘了起来,只见杜十五面朝里头睡得正熟。怜怜又挥动右手,想将杜十五弄得飘起来,但杜十五的身子死死贴在床上,怜怜气得转过身,喝道:“你们两个,快过来帮忙!”
小白笑道:“怜怜,你的法力那么高,用得着我们姐妹俩帮忙吗?”小灰道:“就是啊,平时你的大王面前,可是别提有多风光了。”怜怜冷笑道:“原来你们还在记恨,你们可别忘了,这次是大王让你们来的,万一这件事办砸了,咱们三个都别想活。”小白笑道:“怜怜,我和小灰早就不想活了,倒是你……”
怜怜淡然笑道:“没错,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就怕你们死了以后,书天佛祖会将你们的魂魄打入地狱,让你们永世在地狱中受苦,对了,也许佛祖很愿意将你们这样的下属送进苗老板的死人地狱。”小灰和小白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同声说道:“怜怜,刚才是我们不对,现在让我们合力对付杜十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