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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的还好些,知道她和周勀已经领证,算是名义上的夫妻,可不认识的就有些残忍了,这算什么?还有,老板喝多了在女人面前会娇气成这样?
一时包厢内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所聊内容自然是关于常安和周勀的关系。
刚好音响里传出熟悉的频率,是之前下属帮周歆点的那首王菲的歌。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拍拍手,“行了热闹也看完了,下面一首是我的歌,话筒在哪儿?”
“这呢歆姐!”很快就有情商高的设计师把话筒巴巴递了过去。
周歆从桌上捞了半杯酒,也不知是谁喝剩的,端着独自坐到高脚椅上,转过身去,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屏幕上出现王菲那张永远禁。欲又清寡的脸。
前奏完毕,周歆举起话筒……
“直到细雪飞下来,荡进远处深海,甚至两脚走不动,先想到离开。
直到你说不回来,直到我说~~活该。
拿下了你这感情包袱,或者反而相信爱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
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
幽幽转转的歌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周歆背对着所有人在那里唱。
身后有人拍手,有人叫好,有人阿谀奉承似地吹着口哨大喊:“老大你好棒,不仅人靓连唱歌都这么好听。”
周歆坐那笑到发颤,又借着中间副歌部分的伴奏喝了一口酒,抬眼虚虚看着画面里的场景变幻。
“……认错旅店的门牌,认错要逛的街;
便当冷了想保存,怎可以乱摆;
没有你我的和弦,但有结尾伏线;
黄叶会远飞这场宿命,最终只能讲再见;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
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画面里歌词还在继续,但周歆已经唱不出一个字。
酒精割喉烫心,包厢里灯光虚暗,没人看得见高脚椅上这个女人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痕……
……
常安把周勀弄到车上已经累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自己上车之后连续喘了几口气。
“师傅,麻烦,还是回长河望墅!”
路上周勀还算安稳,主要是他已经睡着了,身子歪过来把头靠在常安肩上,常安起初还不愿意,一直拿手推,可推了几次之后他毫无意识,不倒翁似地偏要倒过来,最后也没辙,只能坐直一点迁就他的身高让他靠着睡。
路上车况很好,毕竟已经夜深了,出了市区之后车辆明细少了很多,所以半小时后就到了小区门口。
值班保安还不让出租车进,常安好说歹说才被同意放行。
司机一直把车开到别墅门口。
常安付了钱,又拼了吃奶的劲才把周勀弄进屋。
他实在太沉了,常安只得把人扔在客厅沙发上,自己累得够呛,脱了外套解了围巾,盯着沙发上睡着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心里其实气得已经快不行了,明明自己有司机,却大半夜喝成这样让她打车过去接,还当众……常安越想越气,直接把周勀丢在客厅就自己上楼去了。
累得一身汗,她重新又冲了个澡,换了条睡裙。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算了……之前自己喝醉了好几回,也是他一次次收拾自己的。
常安又重新下楼,沙发上的人已经换了个睡姿,原本是仰躺,现在变成了侧卧,腿长手长的,沙发空间明显不够,周勀的头几乎折在扶手上面,猜想要用这姿态睡一晚,估计明天早晨起来颈椎会断。
常安没辙,也不能真看着不管啊。
“喂!”
“周勀?”
她喊了两声,没动静,睡得还挺沉。
常安仰头朝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是不是每个喝醉的人都是这幅德行?包括自己?
最好常安不得不用蛮力把人从沙发上再拽起来,好在还没完全睡死,起来之后周勀哼了一声,常安顺势把他手臂圈到自己脖子上,再拖着把人从沙发上拽了下来,沉下去的时候常安几乎整个背都弓到底。
真是,浑身硬邦邦的,平时看着明明也不胖啊,怎么这么重?
她一边咬牙一边诅咒,跟挪山似的把周勀又弄到了一楼客卧。
一楼客卧平时没人住,但床铺都是全的,常安想着让他在这睡一晚总比窝在沙发强,于是半拖着想把人再甩到床上,可是不知是力气太小还是周勀实在太沉,甩出去的时候常安也跟着一同栽下去,周勀垫底,常安磕在他硬邦邦的胸口,嘶了一声,憋着劲想爬起来,可腰上突然一紧,周勀从后面搂住常安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最后变成他在上常安在下。
“喂!”常安急吼一声,想推开,可身上的男人却已经贴下来。
常安赶紧别过脸,周勀扑了个空,但也没再闹,只是昏昏沉沉地将脸埋在她耳根后。
“常安。”
“干什么?”
“常安…”
“……”
他又开始反复喊常安的名字,口齿不清,但闷闷的音色在黑暗中似乎带有几分蛊惑力。
常安知道他醉得大概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懒得跟他在这墨迹,于是不理,只抽出手臂想将身上的人推下去,但稍稍一使劲,腰上的手臂便跟着缠紧,几次下来之后常安有些泄气。
“喂,你让我先起来好不好?”
埋在她耳根边的男人似乎动了动,常安感受到他滚热的口唇在脖子上移动,继而又听到闷哑的一道声音。
他就那么懒洋洋地瘫在常安身上,揉紧怀里软绵绵的身子,说:“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
直白又露骨,这算是一句标准的情话了吧。
常安几乎无法置信,那一瞬甚至觉得这是他的呓语,可是耳根这么烫,腰上的手臂缠得这么紧,两具身体贴在一起,她都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和酒味,所有感官都在往她脑子里输送记忆和印象。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疯了吗?
……
连日轮番苦战加上严重缺乏睡眠,周勀的神经其实已经紧绷到极点了,借着酒劲总算一夜酣睡,结果那一睡就一直睡到了隔天早晨,没有闹钟,没有起床铃,他完全自然醒,睁开眼先看到有些陌生的房间,窗外阳光已经肆意,他试着动了下身子,只觉手臂一阵酸麻,侧过身去,看到安然趴在自己胸口还在酣睡的常安……
周勀后来无数次回忆那天早晨的场景,全世界都醒了,唯独她还睡着,并睡在自己的臂弯里,连着数日的疲倦与郁结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像是踩在云端,又急速往下跌的失重感。
用句很俗的比喻——“抱着怀里的人,就像是抱住了一整个世界!”
可就在如此美妙的时刻,周勀感觉裤兜里有东西在震,昨晚喝成那样常安也没给他脱衣服,就那么长裤衬衣地睡了一晚,手机还在裤兜里。
周勀侧过一点身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眼,徐南的电话。
怀里的人似乎已经有被吵醒的迹象,不爽地闷哼出声。
周勀赶紧把徐南的电话摁掉,又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揭开被子下床。
“喂…”他走到外面走廊重新拨了徐南的电话,“有事?”
徐南压根不清楚这边什么情况,直接开门见山,“周总,您有没有看到交易网上刚刚发出来的补充公告,公告内容显示,泸旸湖那块地将更改竞拍方式。”
……
冬日的早晨太阳总有几分慵懒,像是不情不愿地冒出头来,赐予大地这些可怜的生灵一些阳光和温暖。
常安醒时已经过九点。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起床,旁边位置已经空了,但她昨晚没有醉,所以仍有印象。
吸着拖鞋出去,客厅里没有人,只听见书房传来周勀的说话声。
常安走过去,他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跟人通电话,也不知说了什么,但依稀知道应该是工作上的事,这时椅子一转,周勀转过身来,看到站在门口还有些睡意零星的常安。
“…我上午会去一趟,先把情况弄清楚再作决定,另外你也盯紧元玺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跟我联系!”说完挂了电话,周勀定定地看着常安。
常安有些尴尬,思维理了理,问了个很没建设性的问题:“怎么还没去公司?”
“项目出了点问题,正在处理!”
常安倒没料到他会突然跟她解释,以往他可从来不在她面前提任何工作上的事,所以猛一下她都不知如何接,最后顿了半天,就回了个“噢”字。
但周勀似乎并没在意,把面前电脑合上,问:“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用,你先处理工作上的事吧,我自己随便解决就行。”
可周勀已经起身走过来,顺便卷了下袖子,“去客厅等一会儿吧,做好了叫你!”
“……”
难得他有时间在家做顿早饭,种类自然丰盛,煎蛋,三明治,烤土司,还给常安榨了一杯猕猴桃汁,当然,他自己却是依旧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
吃饭的时候两人很安静,只是到最后周勀才突然问了一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常安有些不明所以,他突然问这个干嘛,但最终还是乖乖回答了,“没有,怎么了?”
“我约了你父亲,如果你没其他安排的话,可以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