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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那时窗外的雨还没停,她就那么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大衣脱了,只留身上一条白裙。
头发长长地披下来盖住一整个背脊,那么安安静静地盯着厨房的方向。
周勀觉得此时此刻她的模样真是好看,那种好看不仅是五官容貌上的好看,而是一个女人独自沉浸在期盼与喜爱之中的美,如星光,如清水,那么眷恋痴迷,对一客甜品,对一杯红酒,还有,对她心里那个男人……
周勀这么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常安上午想去笸箩巷找的那家有卖舒芙蕾的甜品店,以前是陈灏东经常带她去的。
可是又怎样呢?
那家甜品店已经不复存在,而他可以找到另外一家更好的去替代,她同样也会痴迷。
一份舒芙蕾果然等得够久,半小时都不止,但是常安有足够的耐心,周勀也有。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陪她一起等。
大半个钟头后总算听到厨房烤箱“叮”的一声,原本趴在桌上的常安猛抬头。
“好了好了!”她激动得要死。
很快老板端着一客新鲜出炉的舒芙蕾出来,摆常安面前,二话不说又凉着脸走了。
常安暂且可以不介意他这么差的服务意识,谁让眼前这份舒芙蕾如此诱人呢,她忍不住闭眼吸了一口气,满鼻子的奶香和乳酪味,再睁开眼睛,那眼神几乎就像一只小猫盯着小鱼干。
周勀抬手蹭了下额头,无法理解女人对甜品的痴迷。
“不是说要趁热吃?”
“嗯。”
常安拿过小勺开动,挑着中间的地方轻轻挖开一口,里面果然蓬松丰盈,奶香四溢,往嘴里放,含着,笑得几乎弯了眼睛。
周勀被她那模样弄得小腹发胀。
“这么好吃?”
“你要不要尝尝?”她笑着挖了一口送过来,本是反射动作,结果送到一半才觉不大合适,立马又往回收,可是周勀岂能让她再收回去,起身压过桌面,握住她的手腕便把那一小勺舒芙蕾送到了自己嘴里。
常安呆住,吃惊,然后是心跳加速。
周勀却像没事人吃完,挑着眉评价:“还行,很软,跟你一样……”
这下常安就不止是心跳加速了,整个脸全部涨红,把手迅速收回来,埋头只顾吃自己的东西。周勀把她这些动作反应全部看在眼里,舔着牙槽笑得一脸坏劲。
回去路上常安还在回味。
“只可惜,不能外带,不然我就带几份回来放冰箱了。”
她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种近乎虔诚的痴迷。
周勀无奈:“想吃的话以后可以经常去。”
“可是好远啊,打车得大半个小时吧,不过能在国内吃到这么好的舒芙蕾也是很难得的,半小时车程也不算什么,只是我很好奇那家店的老板,虽然看上去酷酷的,可是完全看不出他能做出这么正宗的舒芙蕾,感觉有故事。”
女人大抵这样,好像什么都能扯到故事。
周勀无语,“他开门做生意,赚钱而已,能有什么故事?”
常安更汗颜:“你这纯属商人思维,看过亦舒写的《喜宝》吗?”
“没有。”
“《喜宝》里的女主角姜喜宝是一个富商的情妇,她为了笼络勖存姿就为他做甜点,选的就是舒芙蕾,后来亦舒就说,如果有人为你亲手做舒芙蕾就说明那人爱上了你,因为这道甜点考究功夫也最需要花心思,若不是那人对你有心,大概是做不出来的。”
周勀听完眸光淡淡,却问:“还有这种说法?那后来呢?”
常安:“后来姜喜宝就真的凭舒芙蕾获得了勖存姿的欢心,不过这个故事是悲剧。”
周勀:“如何悲?”
常安:“勖存姿有天发现姜喜宝心里其实另有所爱,他当着姜喜宝的面枪杀了那个男人。”
周勀:“……”
第二日雨停,长河的密码锁也“修”好了,周勀带常安又一同搬去了长河。
转眼三四天过去,常安头上的伤基本也好得差不多了,周勀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瓶去疤精油回来,早晚两次帮她涂。
起初常安还有些难为情,几次下来倒也习惯了。
一般都是她趴在沙发扶手上,周勀把精油倒在指顺着疤痕处帮她轻揉按摩,过程持续几分钟时间,两人也会很平常地聊天。
后来周勀想,若是他与常安能够一直这么相处下去,虽平淡缓慢,但终有一天他也能收获到果实,只是有些时候总是天不遂人,命运不舍得给你足够多的时间,足够多的耐心,总是一步步逼着你,几乎把人逼到绝境。
金晓晓的事也如过眼云烟,起初还能在网上找到一些相关帖子,但三四天过去,帖子尽数删掉,关于常安的一些言论甚至个人信息也在短短几十个小时内消失殆尽,而之前抓捕归案的两个小混混系数认罪,警方那边效率极快,三四天之后就已经结了案,收押判刑,后续事情网上也没再有一丝风声,或者应该说没人再敢过问。
事情好像就这么平息下去了,就如金晓晓的去世,肉体化为灰烬,埋入深土,此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这个人。
不过常安并不天真,她自然知道事情这么快解决的功劳在谁身上,而自那晚她和常望德吵了一架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倒是隔天魏素瑛还打了通电话过来。
常安那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回想那天晚上在常宅书房说的话,也觉得有些过分。
从她立场来说她应该恨魏素瑛,毕竟是这个女人的出现破坏了常望德和她母亲的感情,可是母亲去世这么多年,魏素瑛对常安也算尽兴尽力,内里彼此怎么想都不清楚,但面上一直维持着和睦关系。
常安在电话里总算喊了一声:“瑛姨,空了带佳卉来长河吃饭。”
口气虽听上去淡淡的,但魏素瑛已经满足。
“好的,一定,回头我跟佳卉说。”
常安应了一声,那边魏素瑛又问:“那天回去之后,周勀有没有对你怎样?”
毕竟那天魏素瑛也在院子外听着,常安说的那些话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怎么可能受得了。
常安笑笑:“没有,您不用担心。”
魏素瑛:“那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你和周勀结婚……”
常安瞬间头疼,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在气头上犯犟,不然说出来的话都跟双刃剑一样伤人又不利己。
“没有,瑛姨,我和周勀之间的事我自己清楚,您真的不必为我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前两年你突然从英国回来说要跟人结婚,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小安,你听瑛姨说,如果你和周勀真的过不下去,你就回来,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你爸爸也是这个意思。”
常安心里嗬了一声,但嘴上还是淡淡的,“我知道,瑛姨,不聊了,空了再联系!”
她挂了那通电话,心里凉飕飕的像是吞了一肚子寒风。
当初又都干嘛去了呢?一大家子全部里应外合要把她往外面赶,现在又来装什么体贴善良?何必!
那通电话之后常安也没再和魏素瑛联系。
转眼一周过去,街上商家门口已经放起了圣诞树,各大商场和街区也是变着法地开始布置装扮,常安出去买盒酸奶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圣诞气息,而何灵的电话也如期而至。
“小安,明晚六点,山顶锦里,可说好了啊。”
常安觉得真是好烦。
“明天啊,很抱歉,我可能没时间,约了见一个编辑。”
“见什么编辑啊,再说编辑哪天都能见,明天可是灏东生日,他让你把周先生一起带过来。”
常安心口一窒,“我哥…真这么说的?”
“这还有假,他就在我旁边呢,要不让他跟你讲?”
常安刚想说不用,那边手机明显已经挪了个地方,接着常安听到一声很沉的男音,“喂…”
她低头咽了一口气,“哥…”
“何灵在锦里订了位置,她想叫你一起过来,明晚有没有时间?”
常安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憎恨自己总是这么没出息,却还要努力稳住呼吸。
“我看吧,毕竟是你生日,应该可以去。”
“好,那一会儿何灵把具体地址发你手机上。”
说完那边直接挂了电话,耳边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常安不得不弯腰蹲下去,身边车来人往,她蹲在人行道上哭得泣不成声。
周勀晚上有个应酬,回来已经有些晚,以为常安应该睡了,可进门却见她独自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黑漆漆一片。
周勀纳闷,“怎么坐那也不开灯?”他顺手按了玄关的开关。
常安避了一下,赶紧把手里拿的酒杯往桌上放,但还是没来得及,周勀已经看到了,她便干脆扔了抱枕起身。
“你吃过了吗?下午阿姨过来做了晚饭,我剩了点给你,我去帮你热一热。”她自顾自说着就要往厨房去,周勀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扯过来,避无可避,她只能低下头去。
周勀眸光蹙紧,“怎么,哭过了?”
“没有,怎么可能,就是下午画画时间久了,眼睛可能有点酸。”她演得好费力,又差劲。
周勀沉着脸,手指一寸寸在她腕上收紧。
“到底怎么回事?”
常安闭眼忍不住闷了一口气。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哥生日,何灵叫我们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