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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给您送过去,不过,您可不能坐,小心摔下来。”
郑夫人一把把竹子扔在地上,心疼地说:“着什么急,还早着呢!倒是你,刚刚受了那么大的苦,该好好养着。”
小寒摇摇头,苦笑着说:“夫人,小寒不能歇着,小寒总得把自己累到支撑不住,才能睡得着。”
郑夫人脸色一滞,偷眼望望面无表情的皇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说,没事的,你养好了就可以找扶苏去了。
……
此刻,在上郡的营房里,扶苏也不知道怎么入睡。
他让油灯一直亮着,好歹有光线填充,屋子里是满的。可是昏黄的光线照着,他这么健壮的一个人,投在墙上的影子却分外可怜,好像大冬天一条没人认领的野狗。
没了灯,也不好,仿佛墙壁都消失了,他一个人直接躺在营地大院里,空空地,没依没靠。
星星和月亮都能照见他的凄清,是不是?
好几次和小寒亲热的时候,都想把酒倒在她锁骨的窝窝里,然后一口口地喝掉它,但每次只是想想,他就情难自禁了。到今天,这绮丽的想法终究成了遗憾。
黑夜显得这么漫长,一闭眼就看到小寒哭泣着指责他:“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
他真的过分了。
小寒不是他的耻辱,小寒是他的命啊!
如果只想着独善其身,小寒犯不着做坏事去算计胡亥。因为他,她才做了坏事,她把自己弄脏了,他却嫌弃她。
她数次暗示他,赵高这种人,要早点想办法。他迟迟没有觉悟,或者觉悟了,却反应迟缓,心不够狠,手也不够辣。
他曾经指责小寒处心积虑地害人,现在,他才知道处心积虑地害人的人是谁。
“小寒是神仙”,他怎么不说他女儿是神仙?
这个狗东西,他这么一说,不但讨得了父皇的欢喜,还打击了自己,捎带了李相。
若论根由,可能是阎乐的事情让他愤愤难平吧,他总要找个机会把这口气出了。
如果他不离开咸阳,赵高他未必有那个胆敢欺负到门上!
难道是小寒做的事情让他知道了?
不可能吧,自己也是诈了一下,小寒才承认的。他要是知道,只要去告发就可以了,这样同样可以打击到自己。往严重了说,连带责任是逃不了的。
……
归要结底,小寒做“坏事”有他的原因,小寒失去自由。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他渐渐明白小寒最后说的几句话,如果不是他纠缠着她,她完全可以像看戏一样看他大难临头。或许,大难临头。是言过其词了。聪明人,总是不停地推演,推多了几步,就想到了死,小寒就是这样的。她的错,也就是这样了。
小寒,你是神是鬼我都不怕,在我的怀里你总是温暖的,可爱的。如果天下的神鬼都是你这样的,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扶苏现在有些怕,李由这家伙的话,可千万不能成真啊!
……
蒙恬已经知道大公子的事了。“贼婆”带不出来了,“贼婆”进了咸阳宫成了“神”了。
作为男人,他非常同情大公子的遭遇。
以前不理解扶苏说的话。说小寒姑娘嫌他出身不好,现在想来,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至于小寒是人是神,他根本不关心,无论是人是谁,人家都没亏待过他。只是,唉,她要吃苦了,那么一个自在放达的姑娘被关进笼子里了。
“大公子,荆花有个妹妹。叫荆枝,人长得好,做事也灵巧,让她照顾你的生活吧。”
扶苏摇摇头。他的心很疼,这时候,容不下任何女人。
“让她帮你浆洗衣服啊,铺床叠被啊,想吃小灶让她做啊,别的不说。每天早上梳头不也得一个帮忙的人吗?”蒙恬再次努力。
“哥!”扶苏乞求地望着他,眼睛竟然是红的。
蒙恬马上闭嘴。尽管他年龄大,但扶苏哪会轻易叫人一声“哥”?
这事儿,是真的不能再提了。
咸阳宫坤宁院。
始皇帝嬴政一边溜达一边甩手,教他养生的温泽友说,走两步,深呼吸,再走两步,深呼吸。每次深呼吸要配合着甩一下手。看温泽友做得很流畅自然,到了他自己做,不是忘记步子,就是忘记深呼吸,总也配合不好。
看来,心里的事情太多了,他做不到专注,没有真正用心去练。
谒者魏晨跪在地上已经有一会儿了,看皇上在练功,轻轻地磕了一个头,怕扰着皇上。什么时候皇上想起来,就什么时候回话吧。外面的人看他在里面呆得久,不一定以为他多得宠呢。
“起来吧,说说扶苏的情况。”
魏晨一下子直起腰杆,看来皇上对他挺挂心呢。他小声儿清了清喉咙,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说:“大公子在肤施每天和军士们一起训练,一起吃住,自去了上郡,只去了一趟肤施城。其他时间都在营里。”
“嗯,接着说。”皇上点点头,这个儿子是能吃苦的。
“上郡那边建了很多营房,蒙恬将军说,要做长期驻守的准备,就不能老让军士们住在帐篷里。大公子也很认真地在做这件事,军士们都称赞大公子呢。”
“他还做了别的事吗?”
“别的?”魏晨想了想,想到一件,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上摇摇头,不满地看着他说:“你直说,他还做什么了?”
魏晨咬了一下嘴唇,说:“是有件特别的事,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一皱眉,问:“什么事?”
魏晨说:“大公子带了一些人在那边村子里挖大坑,是很大很大的坑,大约挖了五六个。”
“他是要找矿吗?”
魏晨摇摇头,说:“不是,大公子跟人说,他要把夏天牛羊吃不了的青草储存起来,等冬天没的吃了,再从坑里拿出来当饲料。大公子管那些坑叫蓄青池。”
“他要养牛羊吗?”皇上皱着眉头问。
“应该不是替军队弄的,他说只是试验,如果成功了,河南地的牧民就都可以这么做了。他说,将来牧民不用不断地搬家,只要守着一大块草场,也可以过上稳定的生活。”
“哦?”这倒是个新鲜的想法。
看皇上的脸色转好,魏晨来了精神,他说:“大公子还说,如果试验成功了,就告诉匈奴人,让他们学着守住自己的土地,同时尊重别人的土地。”
皇上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儿子,就是理想化。以为匈奴人就那么听话吗?抢东西不比劳动来得快?
但,这是个肯干事的儿子,也算让他欣慰了。
“别的,还有没有了?”毕竟他的女人被“请”进宫了。
魏晨拧着眉毛想了半天,肯定地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皇上点点头,说:“好吧,你下去歇着吧。”
魏晨再次磕了头如释放重负地出去了。
望着他的背景,皇上轻松地摇了摇头,他想,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女人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看看扶苏,什么爱宠,吵过一架不也抛在脑后了?
哼,就她那死样子,多好的男人都得让她气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