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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所有人事物都变得很缓慢,动作,说话...
白发男人转过头,模糊的脸,茶唯眯着眼睛晃晃脑袋,画面逐渐清晰。那张脸她认得,虽未真正接触,但她认得。
雨崩,布衣派——唐万江!
刚才的哭喊声是个女孩子,看起来七八岁左右,扎着小辫子。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肚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往外冒着血,小女孩用双手按住伤口,可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女孩那双小手像从红漆桶里捞出来般,那张小脸哭得涨红。
抱着小女孩的男人,他哭红了眼,横眉怒视大吼:“我跟你拼了!”
唐万江嘻嘻的尖笑起来,他抬了抬金丝框眼睛。站在他边上一男的走过去按住起来那人,刀子往他腹部扎了好几刀。
“爸爸...”
小女孩哭得很无助,茶唯也跟着满脸泪水。
“血继在哪?”唐万江口气异常冰冷,容不得对方再次犹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女人挣扎了几下,当场毙命。她的双亲,就这般的死在她面前。
她总以为这是个梦,原来,那个小女孩是她!
“把她带走!”唐万江扭头穿过她的身体,开门走出去,声音还回荡在楼道里:“查!给我继续查清楚,鬼医遗留血脉在哪里!”
小女孩想挣脱,被两个男人拉着走,她边哭边喊,一直回头,眼神望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
“电击...”
茶唯被电击一按,整个身体往上弹动了一下,她眼睛似睁未睁,眯着一条线。
医生把口罩拿下,对着她说话,耳朵一直在鸣叫,她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唯唯...唯唯叫爸爸...”
茶爸爸捏着她的小脸,见她不说话,双手勾住嘴角装出一个大鬼脸。
“茶局您一大把年纪了逗起小孩来也一套一套的!”小伙子笑着调侃道,又感觉到奇怪:“都救出来半把个月了,还是不说话这般痴痴呆呆,您去到哪总带在身边也不是办法,我觉得交给心理医生好些!”
茶局他抬起头,老练的眼神中透着为父的宠溺,口气倒是平静:“受了惊吓,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什么心理医生都没用,需要时间!”
“也是!”小伙子点点头,又说:“七八岁的小孩目睹双亲被杀害,确实打击不浅。不过话说回来,那班人像被什么迷了心,对之前自己犯过的事全忘记!”
茶局摸摸小女孩的头,给她拆了颗糖,塞进她嘴里。这才站起身来,接过档案,翻看。语气很坚定:“不管如何,我必须将白发绳之于法。”
他太过专注与工作,忘记去珍惜眼前那些美好。
茶局也有过老婆,生过一小女孩,由于工作原因,家里人惨遭残害。
找到茶唯时,她缩在一角落,表情呆滞。他心疼得不得了,就像他小女儿的身影般。
相处了大半年,茶爸爸万般宠溺。
有一次带她去动物园,湖面上一群白鹤站立,她竟举起小手指着问:“爸爸...那是什么东西?”
茶局晃了神,片刻后他笑了,双眸湿润。
“那是白鹤。”
+++
云南曲靖。
天灰蒙蒙亮,屋里还点着灯,她一直都喜欢油灯的味道。
她轻轻的撩开面纱,站在镜子前。能清晰看见脸上肌肉的线条,血管的脉络。
顶着这样一张脸,不知过了多少年。终于,不久后,她将有一副漂亮的皮囊。
“主子。”
老李站在纱帐外,微微弯腰轻唤道。
她急忙放下面纱,下巴倨傲的抬了抬,语气平缓而有力:“血继有了动向,近日我需出个远门,亲自去瞧瞧。”
老李显然有些错愕,单凭她这副身子,迈出门口都算难。
她不过是一躯元灵,没有肉身是见不了阳光的。
只见对方轻迈步伐,往楼梯方向走去,走过房门,穿过走廊,往另一个地下室走去。
老李着急,跟在身后劝阻道:“唐万江苦寻血继多年无果,老身认为主子还是不要亲自涉险好...唐万江他...不久前死于雨崩,魂识往画境中去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看跟她多年的老李。
脸被面纱遮住,老李猜不出她的心思,心一慌,说话也不利索:“万江用了十多年...毕竟...老裘活晾阴招数期限颇短...我怕...”
谁知她竟轻声冷笑起来:“老李我看你怕的是,我若一出事,你便难以苟活吧!你的命,我能给,随即可收回。至于唐万江,死不足惜。”
“夺取血继必让其念变,血盘活了,方可用。现下半死不活,一普通躯壳,唐万江十多年谋策,都动不得血继一分。”
“当初杀害双亲,折磨意念,未能使她念变。后,养父之死虽对血继有所打击,依旧未能念变。更别提三三两两浅薄交情的人生过客,若我再坐以待毙,长年累月躲于此地,尔等还能给我变出天来?”她扭头,踩着小碎步缓慢的走,冷哼:“可笑!”
老李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风一吹,背颈发凉,嘴巴一闭低头跟在她后头。
犹豫了半响,他还是开口:“主子,咱是否该提防百目鬼,与他有所接触,他便能读个底掏天。唐万江在他身上吃了不少瘪。”
“百目鬼?”她轻笑,又说:“身怀百目,却有一点不为人知,百目过百岁,又是一好轮回。”
老李摇摇头。
“每一百岁,他都得换一双眼睛。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是。”
自从裘妖人丧命后,老李也遣散了别墅所有人,自己只身伺候。
这个地下室,是裘妖人生前留下的,专门用来研发恶毒的禁术——活晾阴。
打开大门,一股药水味扑鼻而来。
她大大方方的走进去,里头的阴暗潮湿并不能令她动眉头半分。
跟裘妖人来过这地方几次,但每次一进来,他都能感觉心吊在嗓门眼,双腿不禁发抖。
屋里头,站着两排尸体,都闭着眼睛,皮肤泛着微微的淡蓝。
“若能与当初你一般,用新鲜的肉身便是最好。”她语气轻快,站在尸体面前,竟无惧色,又说:“便选他吧!好一小伙,俊俏得很!”
她指着眼前一二十出头的小伙,老李抬眼看了一眼,他自个肉身的侄子,李敖。
“穿上好衣裳,去瞧瞧发生等怪事,是谁把这一泉好水源头搅了个糟。”
地下室传来她轻笑,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