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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比现在还要白,扎在人堆里比其他人亮几个色度似的,当天晚上那么多人,秦佑一眼就看到这个光体。
他的目光在楚绎身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vicky看着,没说什么,借故出去,十分钟之后,带着楚绎推开了包间的门。
十八岁时的楚绎,身段还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单薄,以至于,当时秦佑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成年了吗?
秦佑下意识地转头看一眼对面的青年,侧着光,楚绎胳膊的肌肉线条被阴影交界描摹得坚实而有力,现在的楚绎,比几年前更诱人了,对于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秦佑又喝了一口酒,冰凉的酒水也只能缓去瞬间的焦渴。
酒杯稳稳搁在桌上,抬头就见楚绎也端着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条件反射似的开口,“别喝那么急。”
浓郁*的酒液体浸满整个口腔,楚绎几乎是强压着自己迅咽下去,像是燃烧着似的涌进喉头,他呛得险些没当场咳出来。
放下杯子,终于回视秦佑的眼睛,豁出去似的说:“看我干嘛?我的黑历史里就没你一笔吗?”
楚绎这话说出来,秦佑心里反而坦然了些,想到什么,正色问:“所以,那次就是你被关两天后从家里跑出来吗?”
楚绎一愣,片刻,才点了一下头。
当时他被弟弟偷偷放出来,哪都没敢去,当晚就乘高铁来了s市,这才是他的家。
但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离家出走也是孑然一身,根本还是无处可去。
那时候他天真地以为,母亲骂他精神病,真的只是因为唾弃他喜欢同性。
一个孩子不能被主流接受的心情等同于被整个世界抛弃,于是,他几乎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出来,一头把自己扎进同类中间。
那是他第一次去gay吧,也是今天之前,唯一一次。
楚绎还记得当时那家店,叫h,他在吧台坐了很久,所有人在他看来都像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直到vicky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们寒暄几句,vicky回头瞄一眼身后二楼大片的镜壁,说:“要跟我上去坐坐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楚绎答应了,然后,上楼,推开那扇门,他看到了秦佑。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冷得让人打哆嗦。
之后的事就水到渠成了,秦佑把他带到了酒店。
不知道是出于融入同类世界的决心,还是想要报复竹马的背叛,楚绎躺在了酒店的那张大床上。
但即便是这样,秦佑过来,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床褥,俯身看他的时候,楚绎还是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瑟瑟抖。
绝望,是他当时唯一的感受。
想到什么,楚绎忽而笑了下,对秦佑说:“你真凶啊。”
晦暗的光线中,楚绎的笑容似乎很释然,但秦佑心里头这会儿别提什么滋味了,是的,那时候他对楚绎的态度绝不算友善。
当时,他俯身看着楚绎紧张得屏息的神色,好像又不只是紧张。
按秦佑的个性,是断然不会有心思哄他的,于是,站起身解开袖扣,说:“我先去洗澡。”
毕竟当时楚绎年纪还小,秦佑本来是想给他一些准备的时间。
但是,当他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而且怒不可遏:
房间里窗子洞开,楚绎坐在窗台上一手扒着窗沿,望着窗外,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不管他为了什么,秦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不知死活还要死要活。
于是,他沉着脸走过去,听见脚步声,楚绎转过来一脸惶然地看着他,哭着说:“你别过来。”说话间,整个身体凌空到窗外。
秦佑脚步顿住了,很不客气地说:“你要死,干嘛不干脆死家里?”
楚绎一听,哭得更厉害了,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声,秦佑到今天似乎都还记得。
但也就是在他只顾着哭,注意力完全被转移的时候,秦佑突然冲过去,一把拽住楚绎的胳膊,猛地拖进来,把他掼倒在房间的地上。
楚绎的前额重重砸在床头柜上,顷刻,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很快就流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猩红。
那就是楚绎额头上的第一道伤疤。
回家路上,楚绎有了些醉意,酒的后劲很足。
他们都喝了酒,驾车的是司机,秦佑坐在楚绎身边,楚绎头晕沉沉的,没过一会儿就倒过来,把头靠在了秦佑的肩膀上。
知道他喝多了,秦佑坐着没动,街灯的暖黄的光芒晃过车窗,侧过头手指抚过楚绎额头,许多年前的那道旧伤已经看不见了,年前的还在,今天出门前,楚绎不知道用什么把伤疤遮住了,看得不明显,但指腹抚上去,还是能感觉到皮肤上微小的突起。
秦佑的手指温热,楚绎就像只被顺毛的猫似的,浑身没有一处不舒坦。
他其实也没醉得那么厉害,脑子依然很清醒。
身边的这个男人,你要是没见过他冷漠狠厉的样,就不能体会他现在的温柔纵容到底有多么珍贵难得。
车厢里非常安静,耳边只能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忽而,听见秦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喝还喝那么多。”
楚绎回答时声音绵软无力到自己都不敢相信,“你在旁边,怕什么。”
唇角的弧度也缓缓晕开,今夕何夕?世事更迭,白驹过隙,当年彼时,他何曾想到,会像今天这样跟秦佑坐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天晚上,秦佑让他害怕脊背凉的细节那么多,可是,这个时候,秦佑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味萦绕在鼻间,他居然只能想到秦佑在床上伏在他身上的样子。
曾经差点躺上同一张床的两个人,刻意忽略的旧事一旦被撕开,有些东西就像是潮水决堤似的汹涌而来。
楚绎只觉得四肢百骸血流都滚烫,浑身燥热,车里的空气似乎也被某种不知名的物质充斥得暧昧黏稠,他甚至想到,那样的情形,要是放到今晚,他根本不会拒绝。
他醉了,或者还没醉,很多年后,关于这一个夜晚的事,楚绎自己都想不清楚。
在秦佑把他搀上楼,扶进房间,安置在床上,转身要走的时候,楚绎突然伸手攥住了秦佑的手腕,睁开他迷蒙中不甚清明的双眼切切朝着高大的男人望去,“秦叔。”